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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和铃木翻脸都要保住自己的继承权,你看这是个多狠心的男人!
大家虽然窃窃私语,但还都觉得神宫寺诚一郎的顾虑不算过分,毕竟入赘这种事,虽然不代表财产接管,但做了铃木家的上门女婿,意味着两家先天就会比其他人更接近,借着这一家打一家什么的,可发挥的空间简直不要太大!
神宫寺家刚反悔的时候,园子心想【完蛋了,订好的未婚夫居然跑去出道了】。
等她出于好奇心理研究了一下早乙女学院的模式之后,满脑子只剩下【妈呀,我订好的未婚夫要是想出道,可能还要排队】。
这都过去一年半了,园子感叹的想,他终于还是排上了。
因为打底的思维模式很单一的缘故,铃木园子某种意义上是个很敏锐的人,但同样因为这一点,很多时候,重点都被她大而化之的略了过去。
要是她能时常和神宫寺家的大哥接触,那么察觉到他真正的心理活动可能会很简单。
但悔婚之后,两家基本处于断交状态,铃木园子对神宫寺家的认识,就和外头疯传的一个样。
——她成天到晚的,只觉得神宫寺莲跟个没人要的小白菜似的,被凶残的大哥扔去唱歌跳舞就不说了,连正经学都不让他上!
等到后来,在她神奇的发现莲本人似乎也开始破罐子破摔——都只能读演艺学校了,他居然还不珍惜那点来之不易的文化课,天天逃学——之后,反而没心情感叹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那毕竟是差点就和她一起过下半辈子的人,园子在脑内的一通狗血剧里徜徉了半宿,决定帮助神宫寺莲争取合理的受教育机会。
具体其实也干不了什么特别的事,园子能做的,无非是给失学儿童多寄几本教辅书籍,闲着没事就给他发点考题真卷什么的。
这种交流最密集的阶段,就是她和宗象礼司互相伤害的时候。
宗象给她发个什么书单,她就原样给神宫寺莲转发一遍,宗象给她弄出多少本练习指标,她也就原样给给神宫寺莲弄多少。
要说她多在意着莲也不至于,就她这股喜新厌旧的天性,这里面的真情实感可能就十分之一,剩下的也就仿佛是个另类的发|泄渠道。
毕竟学习压力是可以转嫁的。
她一看这份出道通知,猛然想起自从宗象礼司被上交给国家,凤镜夜完全接手她的生活,她有很长时间没给神宫寺莲发考试题了!
说实话,【买题给别人做】这件事,其实是个很能放松心情的线下活动,园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喜欢给神宫寺莲寄英语磁带。
她叫凤镜夜气到现在,正好买点题改善心情!
说起来神宫寺莲比她大半年,也不知道演艺学校是怎么算的学历,但园子估摸着,准备升学考试的时间也远不到哪去,于是迅速上网买了一批真题。
临下单前,她又想起神宫寺莲这都准备出道了,肯定没工夫用题海战术啊?
买题不如买点教辅,上台唱歌之前,还能抽空背个世界史什么的。
说到参考书……
铃木园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床边的抽屉。
她就那么傻了吧唧的看着抽屉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终于慢腾腾的叹了口气,把里面一沓一沓的手写教辅全都刨了出来。
话说宗象礼司失踪是真失踪,不止人没见过了,就连她发的那封邮件也没有回复,要不是APP的骚扰电话一直处在运作状态,她都以为宗象这人彻底消失了呢。
翻开包了层报纸的扉页,宗象礼司四个汉字安静的停在页脚。
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她就算上大学,推荐入学或是直接出国的可能性,绝对比正常考试要大。
感慨万千的磨蹭着扉页那行字许久,园子终于大方的舒了口气:“他的错不是你的错,好赖我花双倍定金买来的,废物利用挺好,扔了多可惜。”
然后她给不知怎么没了声响的西门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看演唱会。
西门说好。
于是她又发消息给神宫寺莲求票,顺便督促他好好学习,不要逃课。
这一天,因为前前任的爆料,被前任气到炸毛的铃木园子小姐,选择约前前前前前任未婚夫,去看前前前前任未婚夫的出道演唱会,而庆贺的礼物——是前前前任未婚夫的手写参考书。
这个周末——
——完美!
与其说是故意套路,倒不如说她天性如此,就如同西门之前形容英德女生时举得例子,正是因为那些事在她们看来稀松平常,所以做之前反而坦坦荡荡毫无破绽。
那位小姐的才能如何他不知道,但就这种没心没肺到冷漠的性格来看,铃木家有意无意之间,实在是将她培养的太好了。
然而美作玲依旧坚持己见。
于是西门给他举了个例子:“你见过跟小学生认真置气,最后还约着要决斗的人吗?”
美作玲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的开始往道明寺身上瞄。
他接着问:“你见过有人会跟狗吵架、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互相扔石头,甚至苦心孤诣的教育盆栽要好好吃饭吗?”
美作一时没忍住,又想回头去看道明寺,那眼神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但道明寺跟炸了毛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蹿起来。
“看我干什么?我才不会跟花花草草说话呢!”
“但阿司和猫吵过架吧,”花泽类打了个哈气,面无表情的补刀:“因为太凶还被挠了一下,丢石头倒是没有,不过你和海豚比过相互泼水……”
道明寺司气急败坏:“我才没有!”
剩下三个人异口同声笃定:“你有。”
眼见道明寺马上就要原地气炸了,西门总二郎摊了摊手,问美作:“别的不提,单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你觉得阿司这种等级的家伙,真的能骗过我吗?”
美作玲一时语塞,只觉得西门说的好有道理,他根本不想反驳。
室内没安静多久,西门总二郎的手机响了。
那位未婚妻小姐秉承着一贯的思维方式,因为订婚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她彻底把两个人划成了一国的,她解决好了课程的事,就马不停蹄的奔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休闲区,今天蹲甜品店,明天蹲图书馆,大后天戴着顶红色的帽子假装学生家属,居然还成功混进了人家校内的运动会。
她去蹲“心上人”就算了,还兴高采烈的全程给西门图文直播,其中重点展示了一套她从图书馆里翻出来的参考书,说那上面笔记详细字体优美就算了,居然还浸了股茶香,末了信誓旦旦的说:等考大学那年,要翻进图书馆把这套参考书偷走。
西门总二郎想砸手机,但铃木园子不配合。
她一天能发好几十条邮件,要是一连四五条都不见回复,就会坐立不安的试图猜测西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不测,并把猜测编成邮件发给西门,脑洞从情杀仇杀一路开到他要去拯救世界。
西门通电话时问她:“既然想分享经历,那位小兰小姐呢?”
园子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兰正在准备空手道比赛,邮件发多了她嫌我烦怎么办?打扰了比赛准备输了怎么办?”
“……难道我看着就像没事干的人吗?”
“可我们之前不一直是拿邮件交流的吗?”铃木园子痛心疾首:“铃木总二郎先生,我之前曾经在一天之内收到你十二张自拍,这会儿才定下婚约你就没有耐心了,我们接下来还要相处的大半辈子可怎么办哟!”
说完还假模假样哭了两声。
西门被她唱作俱佳的玩笑问的一愣,接着便突然挂掉了电话。
其实不是邮件变多了,而是他的心态变坏了。
按照西门总二郎的初衷,他和铃木之间单看情感能力,明显是他强她弱,何况入赘这种事,他做包容的一方也无可厚非,哪怕相处中时常被她的逻辑带跑,但西门总体上还是迁就者。
但摊牌之后——或者说在铃木小姐一记直球打晕了他之后——西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正是因为他足够敏锐且经验丰富,对方的每一点或好或坏的反应,都会直接对他的思想行为造成影响,而那位铃木小姐,她完全就是“竹无心则不伤”的典范。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一无所知”。
又过了大半个月,西门总二郎的心态如何不好深究,但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和过去一般无二了,铃木园子蹲到大学生们都放假了,还是没蹲找心上人,同样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事实上,西门总二郎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她能通过那团马赛克找到个真人。
“其实也不能算是没找着,”她萎靡不振的摊在沙发上:“除了大学城内的四所学校,拍电影的那段时间里,还有其他县的几个高中来这里做参观旅行,不过那是自愿行为,好几个学校掺在一起,校方也没有准确的名单,参观大巴一走——”
园子用手指比划出了一只小鸟:“他也就跟着飞走啦。”
确定婚约事实后两个人就搬到了一起,每天起早贪黑学习做作业的西门总二郎住楼下,主要活动区是个三面墙壁都排满了书的多媒体工作室,而闲来无事吃吃喝喝打游戏的铃木园子住楼上,主要活动区域……
她没有主要活动区域,她高兴起来根本不着家。
到了晚饭时间,铃木园子还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西门总二郎眯起眼睛看了她半天,只觉得她的思路简直匪夷所思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至于这么难过吗?”
“当然至于。”
她有气无力的啧了一声:“这就像看了全本的侦探小说,结果最后一页揭露凶手名字的部分被扯掉了,因为错过才会念念不忘,因为念念不忘所以心里越来越痒痒……”
重点不是那有多好,而是莫名其妙的“错过”了。
“算了,痒痒的受不了了,”铃木园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豪迈的一挥手:“我去洗个澡缓解一下,你学习愉快!”
然后她噔噔噔噔就上楼了。
错过啊……
西门总二郎转着手上的笔,突然长长的舒了口气,西门不知道日向更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不过她说的也对,这个年纪哪有那么多生离死别的爱恨,之所以念念不忘,果然大都还是因为无疾而终,连个结果都没有的缘故吧。
无疾而终这种事,连追究都找不到头绪,而在正式同铃木家订婚前夕,事情再次出现了神一样的转折。
西门总二郎他哥,也就是西门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西门胜一郎先生,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理由突然放飞自我,留书一封后出走了。
原因未知,时间未知,目的地未知。
至于还回不回来……
他回不回来不重要了,西门家的老先生被气的血压上头,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他逐出了家门。
【你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于是西门总二郎,也就是一年后会改姓铃木总二郎的二子,突然成了西门家有、且唯一有的儿子。
就如同被不孕不育报告单突然砸中的园子一样,亲哥出走之后的西门总二郎,突然就成了西门家的继承人——都成独生子了,还入的哪门子赘!
于是婚约必须作废。
后面这小半年西门为铃木家做的课程准备没白费,他一回家正好用上,上下衔接没见半点卡顿,只剩浪费了一年光阴的铃木家,不得不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再次殷殷切切的寻觅起了上门女婿的身影。
出了这种事只能说是遗憾,两家倒不至于反目成仇,搬行李的时候,铃木园子伤春悲秋的靠在窗前看落叶,西门总二郎心里闪过《山上宗二记》里,千休利的弟子提起的“一期一会”的说法,突然有种微妙的好笑感。
所以说他纠结有什么用呢,不止另一个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只要命运随便开个玩笑,他的人生就完全拐到另一个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