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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钱倭瓜递过来的晶报,张佑匆匆浏览一遍,果然在最显眼的位置,发现一篇题为“弹劾格物所总管张佑目无皇宪胆大妄为”的檄文,文章用文言文写成,翻译过来大致意思便是指责张佑自入京以来,仪仗皇帝宠信,目无王法,做出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希望法司对其作出严惩云云。最后边,除了钱倭瓜所说的那17个人签名以外,尚有通政司闵廷甲的评语:“听其言观其行,此子颇有前朝江彬之影,望法司衙门引起重视……”言下之意虽未明说,其矛头却隐隐指向了高高在上的朱翊钧。
“有点儿意思。”张佑评论道,瞧着却不像生气的样子。
钱倭瓜十分奇怪:“少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张佑笑着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嘛,大丈夫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不就是几只癞蛤蟆呱噪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可这次不同以往啊,那闵大人可是海瑞的同年,众言官俨然以他马首是瞻,若再惊动了那海刚峰……”
“海刚峰又如何?老子才不怕他呢。”
钱倭瓜讨了个没趣儿,嘀嘀咕咕的走了。
别看张佑说得轻松,却已经没了再去找亚尔弗列德的心思,沉思着回了自己的书房,也不开灯,来来回回不知多了多久,郭造卿进门,吆喝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若非听到了张佑轻声咳嗽的话,郭造卿差点以为他不在,沉着脸进门,先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的?哑没雀声的,您这是要吓死学生吗?”
“你不是对老钱说要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吗?能让你张子诚动容的事情可不多。”
“先生就别取笑学生了,我那是跟老钱闹这玩儿呢,先生来得正好,赶紧帮我谋划谋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忍不住,郭造卿又取笑了张佑一句,这才正容说道:“行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还是说说那弹章的事,看来你这次确实惹了众怒,不是为师说你,平日里说话办事瞧着也算稳重,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冲动了?那可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啊,当着她的面杀人,杀的还是她宫里的宫女,你这胆子委实也太大了些。”
“您不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换成是您也得这么做。”张佑不服气地辩解了一句,突然眼前一亮,对呀,老子怎么把报纸这茬给忘了,既然他们可以引导舆情,我为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