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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崔蒲听完竟是一本正经的问:“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表示这辈子,我只有死在她前头,和和她一起死这两个选择?”
“没错。”河间郡王点头。
“哈哈哈!”
随即,一阵爽快的大笑声爆发出来,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好啊,这样再好不过了!小婿多谢郡王美意!”崔蒲忙又对河间郡王重重一揖,姿态诚恳无比。
河间郡王又一愣。“我把你的命强行和她的拴在一起,你居然还反过来谢我?”
“那是自然!”崔蒲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体太柔弱了,动不动就生病,看样子必定是要死在我前头的。她要是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日后的凄风苦雨。所以那日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我除了心里觉得很有可能见不到她而有所遗憾外,其他的都很满意。而现在,我们之间又有了这样的牵绊,也就是说我至少不会死在她后头了!这绝对是大好事一件啊!”
说罢,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人疯了。或者说,他就没正常过!
河间郡王无语摇头。“罢了,我不和你们废话了。现在我过来是来道别的。”
“你要走了?”慕皎皎闻言,心中突然满满都是不舍。
“是啊!现在出去避难的百姓都已经开始大规模回转,再过一段时间圣人也该回来了。我一直留在这里不太好。”河间郡王道。
圣人本就疑心病重。崔蒲现在又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再和河间郡王过从甚密……再加上左右宦官的挑唆,他又能做出什么事来,的确难以预料。
而且,他留在这里这些日子,本来就是唯一以防万一。现在既然崔蒲醒过来了,那也就表示他没事了。他能放心的离开了。
而他们府上马上也有一堆事情要忙,也的确不方便将他留下来。
慕皎皎咬咬唇:“我能再抱抱阿宝吗?”
她其实是想问,我能再抱抱你吗?只是自己年岁不小了,河间郡王又那么闷骚,崔蒲更是个醋坛子,她要是再来一次,天知道这两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而自己,其实也不大拉得下脸再来一次。
河间郡王欣然应允。
把正在他怀里欢蹦乱跳的阿宝小娘子递过去,慕皎皎温柔的亲亲她逗逗她,便又转手将孩子交到崔蒲受伤。“你也抱抱她吧!”
其实这些日子,他也很想念这个女儿。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强行将心底的思念压制下去。但是现在,孩子都已经到了跟前,自己的命更是被这个孩子给救回来的,崔蒲便没有了疑虑,果断的将她给接了过来。
然后,阿宝小娘子就抓紧机会在崔蒲身上尿了一泡。
“啊,我的脸!我的脖子!”
一声惊呼,听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哈哈哈!”见状,河间郡王终于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不顾崔蒲难看的脸色,他抄手将阿宝抱进怀里:“我们走了!”便扬长而去。
“咯咯咯……”心知自己做错事了的阿宝小娘子应和着祖父的节奏,也笑得好生开心。
两个人潇洒的离开,只留下崔蒲看着自己被尿湿的衣服,抹一把脸,脸色十分难看。“这个小丫头……果然是个祸害!”
慕皎皎也不禁莞尔。“你别乱说,赶紧起来换衣服吧!你躺了这些日子,也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顺便又把绷带给他绑了回去。
给崔蒲用蛊这件事,只有他们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所以对外,崔蒲还是得做出气虚体弱的模样来。
等他沐浴更衣完毕,但崔蒲怎么都还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尿骚味,便继续板着脸,连慕皎皎都不给好脸色。
慕皎皎止不住的笑:“你别再想了。再说了,阿宝救了你一命,现在不过是在你身上尿一尿,有什么关系?以前大娘子不是也在你身上尿过吗,你当时还乐呵呵的。”
“当时和刚才一样吗?她都尿到我脸上了,我嘴里都是!大娘子可没这么干过!”崔蒲气呼呼的道。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身上不自在,他又端起茶盏来漱口。
连用了好几盏茶,他还是觉得难受得紧。
亏得在崔蒲醒来后不久,便已经有人去告知了崔夫人、大娘子大郎君他们,这些人赶紧又来看他。崔蒲才将心头的哀怨放到一边,赶紧强打起精神和亲人寒暄。
第二天,郭子仪等人又来探望他。
再过不久,出逃峡州的圣人终于回来了。得知崔蒲率领众人收为长安的义举,便也命人过来宣旨召他觐见。宫里的内侍来了好几次,全都被崔蒲以‘微臣受伤过重,起不来床’为由给拒绝了。
到最后,慕皎皎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真不打算给圣人一点颜面了?”
“没错!”崔蒲毫不犹豫的点头,“现在我算是看清了,他们李唐王室里头就没一个好人!之前我是吃错了药,才一门心思的想出人头地建功立业,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崔蒲的大名。可是到头来,当我性命攸关的时刻,除了你陪在我身边、除了你竭尽全力的为我续命,其他人谁管我是什么境遇?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过哀叹一声,以后在回忆起这段故事时,赞我两句、叹我两句,也就罢了。那些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益处!可我付出的却是自己的命!而真正会一直为我悲伤流泪的,也只有你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保全上头那些自私自利之辈,让我牺牲自己、伤害自己最亲的人,这个买卖太不划算了。”
“所以?”慕皎皎眉梢一挑。
“所以,老子懒得伺候了!以后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圣人爱怀疑谁怀疑谁去,老子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崔蒲高声道,那圈着慕皎皎纤腰的双手却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