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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也头疼,他站了一会儿示意风夫人先出去,自己则慢慢踱步至风珈身边。双手垂于身侧,无奈的看着风珈。“小狐狸,别哭了。”
风珈也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委屈来自哪里,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站在旁边的陆压无聊的都快睡着了她才渐渐停止流泪,抽抽噎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风珈小姑娘第一次害羞,她低着头脸燥得通红。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摆,迟迟不敢抬头。
“哭好了?”陆压问道:“哭好了,咱就去睡觉。”
风珈还是不和他说话,自己几步跑出去。跑出去后径直朝后院自己住的地方奔去。陆压在大厅里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人间十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风珈已经十五岁,比如秦灭六国罢黩百家独尊儒术,比如已经许久未见的微尘。陆压负手立于夜色深深的庭院,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很多时候本来就没有正义道理可言,这些人的死对于冷漠的旁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月色寂寂,陆压闲庭漫步在冷冷的月光下。他灰色的道袍在夜风下飘飘荡荡如一抹幽冥,寂寞飘渺得像随时会消散在天地间。他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假山庭院,穿过街道小巷,身影虚虚实实隐在夜色下,越行越远。
拨开层层迷雾,最终停在魔界入口。
当他踏入魔界时,罗睺早就派人守在那里。
“这酒比不得你的桃花酿,但聊甚于无。”大殿里,罗候一袭黑袍坐在莲台上,手里提着一坛酒。殿里的柱子上盘旋着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巨龙,几盏造型奇特的灯在角落里闪着幽幽的光。
陆压环视了一周,这空旷的大殿竟然除了高台上的一把座椅,竟是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客气反正这个座椅对于罗睺来说也不过形容虚设,懒懒坐在椅子上,刚坐好。罗睺便丢了一坛酒过来。陆压扬手接住,拍开泥封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
罗睺喝得慢条斯里,小口小口的喝着。陆压鲜少沉默,罗睺也不打扰他,自己坐在一旁喝得起劲。这样沉默着喝完了一坛酒,陆压放下酒坛便起身下了高台,长长阶梯拾步而下,灰色的身影有些孤单,而往日桀骜不训乌发也安安静静服贴地披在身后。
在他即将步出大殿时,罗候才优哉游哉地放下酒坛。懒洋洋地声音响起,“你伤好了吗?”
陆压低笑一声,步伐不减。“没有。”
罗睺没有再说话,重新拿起酒坛自由自在的喝了起来。陆压出了魔界,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外面有黑色的大鸟在他头顶盘旋,周遭都是干枯的大树丛立,漆黑的树干,分散的枝桠,压抑得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墓。
十年。弹指一瞬间却真的有些想念微尘。
陆压捂着额头,垂头无声浅笑。
他说不过会轻易见微尘,所以再次见她时亦是隐在暗处远远站在一旁。微尘与嬴政在一起,身上明显被下了禁制,应该是青离的手笔,与他在风珈身上的禁制一样,是为了阻止天庭找到她。
十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依旧是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的白衫换了华丽轻薄的衣衫。而嬴政则是二十八九岁青年的模样,高大魁梧,相貌英俊。他与微尘站在一起小心翼翼如捧在手掌心里的明珠,六国王候皆对他俯首称臣,而他却独独对微尘这般呵护备至。
“微尘你看这些锦鲤。”嬴政指着御花园水池里的锦鲤对微尘笑道:“这是专门培养出来供人们观赏的,皇宫除了这几只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他在用一切他觉得好的方式对她好让她开心。
微尘点点头,今天心里中种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忍不住朝亭子一角看去,那里立着一根朱红的柱子,柱子旁边空空如也。而她总觉得那里有人在看她,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走上前。
“微尘怎么啦?”嬴政也随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那处。
“我觉得有人在看我。”微尘目光盯着那里,一步一步朝那里靠近。
她所看之处正是陆压藏生之处,陆压倒是没想到微尘感觉竟是这么灵敏。微尘步步靠近,他步步后退。而微尘竟是脚步不停准确的朝他的方面而来,“陆压是你吗?”她试探着问道。
“微尘那里没有人。”嬴政拉住微尘的手臂,蹙眉道。微尘则挣开他的手,固执的朝那个方面走去。“我感觉到陆压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