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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县令心有疑虑。枣祗解释道:与流民举族投奔蓟国不同。黄巾毕竟是流寇出身。关系杂乱,分户困难。强行分户,反易生乱。更何况,黄巾众来自天南海北,民籍早已无存,无同乡宗亲作保,又如何能取信。今战乱频出,更兼蝗旱泛滥,各地皆有荒田。单以豫州为例,战乱以来,百姓逃亡,十室九空,几无产出。万顷之地,无人耕种,遂被豪强大姓圈占。更加百万黄巾盘踞,四下抄掠,各郡流民无数,居无定所。身处绝境而走投无路。唯有避入豪强坞堡,自卖为奴。若将荒田、黄巾与流民,三者皆充分利用,改边关军屯为民屯,一举数得:既能令民饱食,亦足可补长公主食赋,更促黄巾与流民,二相融合。待各自成家,知根知底,那时,再编户为民,不迟。
县令纳其言,并举枣祗为典农校尉,全权负责屯田事宜。
枣祗大刀阔斧。首将无主农田,收归官有。再分与黄巾众及各地流民。按军队编制,编撰成伍、什、屯、曲。统一提供土地、良种、耕牛及农作机关器。屯田所获,按兵屯之法:征收百分之五十(50%),外加“牛器租”十分之一(10%)。以十年为期,耕满十年,土地转为私有,田租降为“三十税一”。
竟要征屯民六成所获!县中官吏群起反对。如此横征暴敛,别说蓟国“三十税一”,便是“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五成)”,亦不能相比。
此举与暴政何异。
枣祗又解释道:黄巾众与流民所耕,乃是我县官田。蓟国虽“三十税一”,然田宅皆是农人先行赊买,分期偿还。单一进宅院,并一顷良田,便作价六十万蓟钱。同以十年为期,每年要额外缴纳六万钱赋税。又岂只是三十税一。以亩产六石计,足有六成有余。
阳翟主簿,怒而抗辩:蓟国稻作,一季二收。稻花鱼如何不算?何况蓟国年年大建。青壮健妇,筑城通渠,日赚二百大钱。更加男耕女织,名产何其多也。
枣祗亦大声反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蓟国营城,非一日之功。终归是万事开头难。遥想二十年前,楼桑少君,首开稻作。又岂有一季二收,数城大建,各式名产?不正如,我等眼前这般。
县令遂纳枣祗之议。
枣祗首创“寓兵于农”、“兵农合一”之先例。屯田第一年,便“得谷百万斛”。
赞枣祗之举,“丰足军用,摧灭群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
兵马齐整,官吏就位。钱粮足备,民心可用。
岁不我与。不等岁末雪大封路,宋奇便轻车简从,奔赴长社。
已知公子配五县令印,为五主取食。不可久居一地。留守文武属吏,齐来都亭相送。
宋奇依依惜别,后会有期。车驾东行数里,忽被人拦住去路。
护卫挥鞭喝问:“何人拦路。”
“在下郭嘉,愿助公子一臂之力。”来人悠然自得,不卑不亢。
见他年轻体弱,尚未及冠便口出狂言。护卫嗤鼻一笑:“黄口孺子,不足为用。”
郭嘉扬眉笑道:“闻蓟国‘少年多长吏’。二千及冠者,我辈亦不甘人后,奋勇而争先。年后郭嘉将满十六,掐指一算,只剩四载矣!”
“哇哈哈……”一众黄巾卫,捧腹大笑。
“就凭你,还想二千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