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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吉的话让考察组的人对东久沟兴起,纷纷找人打听起东久沟的情况。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有点舍本求末,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达吉告诉我们,东久沟进去有一个伐木场,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国家禁伐禁猎,那个伐木场也早就废弃,那一带已经是无人区。一位在当地工作了多年的干部告诉我们,沟里风景优美,顺着沟底可以直接走到贡布拉赞雪山脚下。在贡布拉赞雪山脚下有两个连在一起的湖,湖里有一种很好看的鱼。一个叫央金的女人说她前两年和老公一起进过沟里找虫草,里面风景确实很好,央金说在工布拉赞雪山后面还有好多雪山,她和老公就是在那里迷了路,结果转了一天,一根虫草也没有找到。
我们在鲁朗停留了一天,补充了一些必须的物资,然后就向那个神秘的部落进发。
出发前,考察组用他们的GPS找了一下路,显示沟底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到传说中的那两个连在一起的湖边。我们以为这是以前伐木场修的简易公路,所有人就带着全幅户外装备,开着两部车向东久沟浩浩荡荡而去。
东久沟位于东久村东边二三公里处,离鲁朗小镇十来公里。我们过了鲁朗河上那道挂满经幡的吊索桥,通过桥后那个牧场后不到二公里,就到了那个废弃的伐木场边上。从伐木场边上一看沟底,我们立刻傻了眼。考察组那个GPS上显示的那条直通到传说中的那两个连在一起的湖边的道路,竟然是一道巨大的河床,中间有一道河流弯弯曲曲地流着。由于落差比较大,河水流得湍急,水流声在山谷里显得浩浩荡荡。看眼前这阵势,不要说车,我们就是徒步能不能进山都成了一个问题。
我们只好让车和司机原路返回到鲁朗等待,考察组所有成员则背着各自的装备下了河谷。走向神秘部落的徒步探密之旅,由此正式拉开帷幕。
河谷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被河水冲涮得很光滑的石头,不时还可以看到一棵棵巨大的已经腐朽,或者正在腐朽的树木,静静地躺在乱石上。我们背着沉重的装备,蹦蹦跳跳地向前而去。没走多远,我们就被河水挡住了去路。河面虽然宽只有三四米,但河水流速很急。清澈的河水下是光滑的卵石,用手一探水,尽管正是夏季,但这里的水却冻得咬手。看来涉水过去有点不太现实,我们也只能另外想办法过河了。
小余和小肖几人去附近寻找合适的树木,打算搭一座小木桥。我和若雨、阿妹几个人则在河边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往河里填石头。因为河水不深,很快我们就填出了一个象模象样的小码头。就在我填石头时,我发现河边的石头有许多漂亮的纹理,我拿起几块细细地观看,惊异地发现这石头竟然是木化石。这一片河床上,堆积着无数的这种木化石。这时,不远处的罗教授正拿着一块石头对着阳光细细地端详。我知道,罗教授也发现了这里的木化石。我走近罗教授,向他请教。罗教授说,木化石是最少上亿年的树木被迅速埋葬地下后,木质部分被交换而成的树木化石。它保留了树木的木质结构和纹理。颜色为土黄、淡黄、黄褐、红褐、灰白、灰黑等。古代树木因火山喷发或地壳运动等地质作用而被埋入地下,由于处于缺水的干旱环境或与空气隔绝,木质不易腐烂,在漫长的地质作用过程中被别的物质交换替代,替换的过程保留了木质的纤维结构和树干的外形,使树木变成化石。树木保存为化石的条件极为苛刻,树干要想成化石,先决条件是其树干必须得到迅速掩埋,环境的特殊,与空气隔绝这种迅速掩埋的情况毕竟是极少见的,因此,树木成为化石的几率非常小。树木被泥沙埋藏后,发生物质交换替代现象。如果溶解和交替速度相等,且以分子相交换,则可保存树木的微细结构,如年轮及细胞轮廓等。如交替速度小于溶解速度,则主要保存了树木的形态,年轮一般不清楚。之后,经过压实、固结、成岩,原来的树木才能完全变成了坚硬的木化石。初步看来,这里的木化石数量惊人,虽然他不是搞这类研究的,但也深知其价值。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大家,正当我们惊异于木化石的奇异时,小余和小肖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长木板,他们抬着木板在乱石上舞蹈一样地走了过来。
过了河后,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河谷而去。弯弯曲曲的河流让我们伤透了脑筋,向前走了不到一公里,我们就过了三四次河流。快近谷顶尽头时,已过中午,我们便坐在一块巨石上啃起了干粮。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有了欣赏东久沟风光的心情。午后的阳光挂在碧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上。蓝天下是洁白的页布拉赞雪山,雪山下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道闪闪发亮的河流从原始森林中穿出,穿过这一片银色的石滩。暖融融的阳光下,山里的风丝丝缕缕,让人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石滩上的石头每一块都造型奇特、个性彰显。让我们忍不住找起石头来。这时的石滩,如同苏格拉底的麦田,让我们不知如何选择。我在石滩上找着一块块木化石,看着它们有的纹路线条清秀,有的依然顽强地保持着木头的形象,有的虽然形状圆滑但泛出清晰的年轮线。看着这些木化石上水的波纹,风的划痕,我想象着亿万年前,大地的耸动,风起云涌。我的思绪在亿万年前穿行。我想象着一棵种子飘落,小芽冒出地面,长成小树。小树蓬蓬勃勃,终于参天。然后,在一个瞬间天塌地陷,一切土崩瓦解,大树其中的一片树木在地底沉默亿万年之后,冒出了地面,成为摆在我面前的一块木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