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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团烂泥扶不上墙,瑞安冷冷打量着面前华衣黑发、乌云堆叠的女子,越瞧越觉得苏梓琴浅薄至极,简直没了跟她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只淡淡问道:“行了,一个丫头也当得件大事来说,你还是先告诉母亲,陶灼华是什么态度。”
苏梓琴好似才想起正事,她哈哈干笑两声,从袖间取出陶灼华写来的信呈给瑞安,故意给她火上浇油,再煞有其事地解释道:“所谓落叶归根,难不成真要由着忍冬在柴房里饿死。她再不济也是母亲给陶灼华的陪嫁,我怎能让她打脸?总要将人活着带回来。”
瑞安已是啼笑皆非,想着过后少不得费几两银子堵住费家的嘴,到不是什么大碍,也懒得跟苏梓琴计较。
只望着陶灼华信中有央告之语,也能老老实实替自己做两件事,岂料想陶灼华信中对陶婉如的墓穴骨灰半字不提,而且字字句句满含讥讽。
陶灼华从忍冬初至大阮便想对她颐气指使,分不清主仆尊卑开始说起,一味嘲讽瑞安果真无人可用。还提到她连长安宫里的罪婢高嬷嬷也收在麾下,什么歪瓜裂枣都不放过,大有偷鸡不成反蚀米的丑态。
字字诛心,这封信极尽讥讽之势。瞧得瑞安一股火气上撞,直直拍岸而起。
苏梓琴口中正含着枚带骨鲍螺,仿佛意犹未尽,又缓缓伸出手去,娇慵的脸上若云锦浮动。她被瑞安一吓,伸出去的手便停在了半空,楞楞抬起头来奇怪地问道:“好端端的,母亲怎么又生气?”
瑞安自是不能将苏梓琴瞧见陶灼华信中对自己的谩骂与侮辱,她瞧着信上火漆封得完好,自忖苏梓琴也没有私自查阅她信件的胆量,只打量对方并不晓得陶灼华对她的嚣张。
她咽了口茶水,摇摇头暂时忍了这口气,露出外头的手却依旧打着哆嗦,指着苏梓琴问道:“先告诉母亲,陶灼华果真连她母亲的骨灰都不要了么?”
苏梓琴无辜地眨眨眼,略感为难地答道:“难道这野丫头信间不曾说?我只当她是回心转意,拿这封信向母亲告罪的。”
反正无人旁人倚证,苏梓琴眸色萃然,声情并茂地讲述她是如何说与陶灼华,陶灼华又是如何反嗟于她。苏梓琴呢诺说道:“她当日说的话极其难听,母亲还是不要污了耳朵,女儿可没胆子再复述一次,横竖便是您与个死人过不去,小心百年之后…百年之后…”
女孩子潋滟的双眸间写满了为难,似是转述一下都极难开口。瑞安将帕子撕扯在手间,似要将那香云纱的帕子揉碎一般。她阴恻恻问道:“是说母亲下了阴曹地府也不得安宁么?”
苏梓琴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点着头道:“正是这么个意思,便给女儿一百个胆,也不敢守着母亲说这些。”
“好,好,好”,瑞安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好字,随即便是一阵疯狂的笑声:“百年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现如今先叫她悔断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