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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缝了几针?”
何嘉拿开俞暄然的手,望向他磕成淤青的额头,还好只是皮外伤,“医生给我缝的时候给我打了麻药,哪顾得上她在我的伤口上缝了几针啊!”
“那锁骨呢?”俞暄然眼神担忧地望向绑着绷带的肩胛骨,“伤到骨头了,很疼吧!”
何嘉摇摇头:“刚开始是有点,包扎完就不疼了!”
“怎么伤到的?”
何嘉嘻嘻一笑,云淡风轻道:“我也不知道,发生车祸时,我也晕倒了,等我醒来时,我就在病床上了!”
“是吗?”俞暄然心不在焉道,如果她一早晕过去了,那又是谁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的?又是谁在他耳边无力地乞求道:俞暄然,你一定要没事……
俞暄然轻轻地揽过何嘉,想紧紧地抱住她,可不敢用力怕伤了她。
印象中的何嘉很好,好到无以复加,但有两点最让俞暄然觉得深恶痛绝,一是她很会说谎骗人,云淡风轻、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在说瞎话,可俞暄然毕竟认识她快八年了,她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他现在能分辨得出来。另一点是她的固执,她决定要做的事情,绝对没有人能让她改变初衷。
俞暄然的动作很轻,可还是弄疼了何嘉了,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发出声音。
俞暄然的怀抱很暖,就算他的怀抱有刺会弄得她一身伤,她也不舍得放开。
“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吧!”明明在眷恋不舍着,可她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叫人听不出情绪来。
“等你好了,我再走也不迟!”
“我没什么大事,那边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不怕耽误事吗?”
“不会,我让余曦先过去!”那边的事情再重要,也不及你的平安重要。
“余曦不过是学生,她先过去了,还能替你上课不成?你能等,学校和那边的学生可不能等!”
“何嘉!”对于何嘉急着赶他去美国一事,俞暄然不高兴了。
她难道就不想多陪陪自己吗?
出国交流访学的名额一下来,俞暄然就拒绝了,法学院的领导没有同意他的决定。
既然他没得选择留下,那他希望能陪他一同去的学生是何嘉,可她拒绝了。
一年365天,一日不见她,思念便如同隔着天涯,无边无际。
“好吧,那你等我出院了再走,好不好?”
“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俞暄然抚摸着何嘉的脸颊,一脸愧疚。
见到俞暄然的表情,何嘉心里很不好受:俞暄然,这与你何关呢?没有人能控制得住意料的发生!
幸好俞暄然不知道她的伤势,就他那一丁点“男人就该要保护女人”的大男子主义,肯定会产生负罪感的。
*****
别以为何嘉不说,俞暄然就不会问。
从何嘉的病房出来后,俞暄然最先问余曦他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曦一边回想着一边肃穆道:“也没有发生什么,看到老师和师姐都晕倒了,我就打了120。”
“余曦,我要听的是真话!我晕倒后,何嘉对我做了什么?”
“老师……”
俞暄然不说话,眼神淡淡地望着她。
余曦心中渐渐地产生了负罪感,一咬牙,“老师,你也看到了,师姐没什么事情,和你一样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知道了!”说完,俞暄然转身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他就不信他问不出个水落石出来。
主治医生是一位年轻的骨科女医生,面对俞暄然的质问,她一脸肃穆道:“她肋骨断了六根,个把月就能恢复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些表皮上的淤伤,只要眼没瞎,就能看得见!”
“还有呢?”
“还有?医生蹙眉怒道:“你是在希望她受更严重的伤吗?断了六根肋骨已经很严重了,你还想怎么样?”
俞暄然沉默不语地打量着女医生,冷冷地道了一句谢谢就离开了。
他宁愿相信医生的话,何嘉受的伤个把月就能恢复。否则,他愧疚难当。
俞暄然走后,路仁从帘子外面走出来。女医生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路仁,“你姐真有意思,是不是为了瞒住他,把身边的人都买通?”
路仁长叹了一口气:“谁叫她傻呢!”
“可我相信,纸是包不住火的!”女医生声音冰凉道。
“谁知道呢!”就何嘉骗人的手段,高明得让人分辨不出。就算那时俞暄然知道真相了,一物降一物,他又能奈何得了她?
*****
呆了不到三天,俞暄然就被学校领导催着去美国,说那边的学生对他很不满意,对他初次印象是言而无信,这对于一个讲究诚信的国家而言,不仅对他国是种不礼貌的行为,也有损国家的形象。
最后,无可奈何的俞暄然匆匆忙忙地见了何嘉一面,又火急火燎地被送出了国,何嘉没来得及送别。
是谁说的(林顺然说的(^_^)),这一生,最无奈的告别是离别,匆匆一转身,有可能是诀别。
望着俞暄然站过的门口,何嘉开始想念他了。
俞暄然走后第二晚,何嘉的手臂麻醉药效褪去,手臂开始恢复了知觉,睡觉时,疼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骨头锥心地痛着,比从身上剜掉一块肉还疼。
那一夜,她失眠了,试图通过苦涩的想念转移身上的痛。
一个人失眠的夜,最适合思念了。望着窗外的明月,何嘉开始默默地背古诗,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暄然”到“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再到“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越背越觉得忧伤,最后只无奈地轻道了一句:俞暄然,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