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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着刘义隆扒着饭半晌不言语了。
“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个?”齐妫冷静下来,淡淡道:“是不是想说,我对于二哥与皇兄是有区别的?”
刘义隆突然扔下手里的饭碗,站起来冷冷道:“你这样怀疑不正好证实了你就是这么想的么?还需问我做什么?至始至终,你都对二哥不一样罢?”
齐妫看着他扔下的饭碗在饭桌上抖了抖,喉咙就哽得慌: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开始学着摔东西了。
刘义隆随机意识到错误,赶紧拿起桌上的饭对着站在旁边的苗禾,道:“本王还要吃一碗!去给本王盛了来!”说完自己又重新坐下来。
齐妫却将筷子放好,站起来转身离开: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成了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痕。你可以告诉我下次再不这样了,但岁月无回头路可走,谁告诉我可以将之前的错误消除?
刘义隆赶紧站起身来,伸手半晌不能言语,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只讷讷道了句:“刘武,你跟上去。”
徐羡之与傅亮等一干辅佐大臣都早已密谋着废黜少帝刘义符,如今庐陵王已经被贬;便又秘密召回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回京。
“在我等心目当中,能担当此次废帝大任的,当属檀将军了。”徐羡之将傅亮、谢晦一并叫来了府中,将此事好好商议一番。
檀道济望着在座的几个人,道:“诸位大人,废帝本就是大事;然我并不知这其中缘由,还请一一详说。”
“不瞒檀将军,当初先皇对少帝便是多有不满,怎奈病来得太急,实在没有时间对各位皇子进行考察了,只得定下了少帝。”谢晦顿了顿,又道:“为此,我还替先皇前去了庐陵王府上查探了一番,怎奈庐陵王不过是空有其表!实在不能将这天下交于他。”
“那其他几位皇子呢?”檀道济问道。
“从虎牢这一战役来说,我倒是觉得宜都王是位有才德之人,虽然虎牢惨败,但他却能一直在那里坚守,直至破城的那一日。”傅亮继续道:“且前往江陵查看的官员都道那里被治理得极好,城中没有百姓不对宜都王感恩戴德的,尤以办学堂、建慈善堂、以及制造民用船只这几件事情,对江陵的百姓益处颇大;虽是小地方,却是用尽心思为百姓着想。”
“侍中程大人倒是觉得南豫州刺史刘义恭可以。”谢晦思忖着,道:“但,我以为刘义恭一则年级尚小,二则相比于宜都王年仅四岁就出任的经历,只怕是要稚嫩了许多去!”
檀道济自然听闻了虎牢关一事,对刘义隆也是颇为欣赏,如今见着意见都较为统一,当下也点头。“既是这般,那你们当告诉该如何行事便是。”
于是几人又商议了一番接下来如何如何,方才心情愉快地散去。
二十四日那天,刘义符还在皇家华林园中建造的商店里进行买卖,好不自在地与惠儿在里头有玩着,完全不知晓危险的到来。
傍晚时分,便又领着一众人天渊池,这天渊池,便是他平日泛舟游乐的地方;平日里他若不是在商店那处,便是带着惠儿上了这船上游玩去了。
“惠儿你是不是与童月有什么渊源?”刘义符吃酒吃得有些精神恍惚,坐在画舫上吹着晚风笑问道。醉酒的他眼中的惠儿就好似几年前的童月,叫他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丝。囔囔道:“你不知,她会做灯笼,也会丹青;能弹琴,会念诗!但她总离得那么远,自那日她为了我而落水之后,她就离得更远了,远得叫我总摸不着她……”说完闭着眼睛笑了笑,想那时还是年幼,她也是愿意待在自己身边的,教育自己要念书,要识字;可如今,她成了三弟的王妃,那个曾经不放在眼里的三弟,却能娶到她。做了太子又如何,当了皇帝又如何,在她的眼里,自己依然一无是处。
惠儿眉眼弯弯,她越发愿意去模仿她了,却不只是为了得到眼前人的欢心。“皇上你喝醉了。”
刘义符扯起嘴角笑了笑,点头,将手中的酒壶扔进湖中,笑道:“朕是玩累了!该收收心了!也叫她看看,朕是如何将这天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皇上肯定能的。”惠儿上前将被子覆在他的身上。
刘义符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明日,明日起,再不这般玩下去了。
可他等不到明日;二十五日凌晨,檀道济引兵开路,徐羡之等随后继进,从云龙门入宫。
然刑安泰早已说服了皇家禁卫军,他们入宫中,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顺利;而宿在画舫中的刘义符还在醉酒当中,便被人抓了起来,将左右的侍卫杀死,刘义符惊醒中反抗,被士兵砍伤了手指。
众人将刘义符架出了东阁,收缴了皇帝用的玉玺与绶带。
出东阁门,刘义符见着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黑压压地一片。刘义符冷笑了一声,若他未记错,这隆重的场面,他登基时迎来过一次,而今日,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二次。
“恭送皇上——”皇宫的上方,传来了巍峨的响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破晓而出,金光闪闪地照射在殿前,射进他的眼睛里,将他的眼睛射得疼得不行,都无法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