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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并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开始以为跳车的便是那刘义真,未曾想竟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双手死死护住什么东西,无论问什么,都是沉默不语;顿时气极,直接一刀便将璃珠的性命了结了,掰开她手指,竟是一根普通的碧玉簪子。更觉无趣,转而继续去寻刘义真。
他们将那马车用刀剑砍碎了,发现里面并未有人,便又下令全军开始搜索。
齐妫二人将他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见那刀剑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现出来的寒凉的光芒,将他们的心照得一片冰冷。
二人一小步一小步的后退,幸好借着夜色的掩护,又加上二人身上都是泥,与枯枝枯草的颜色相差无几,便更加难以辩论,但若是全力搜索,将二人擒获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夏军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刀剑,一边走,一遍用刀剑向前刺,每一次刺向前,都将二人的心吓到要跳出嗓子眼了。那几近就要插\入胸口的刀,时刻在他们的周身行走着,本来在小步挪动的二人,再也不敢动了,甚至屏住呼吸的时候,都嫌心跳的声音太大,会叫夏军发觉了,一刀刺下去,便是当场毙命了。
夜色凉,夜风冰寒,深邃的天空,辽阔无际;地上的枯枝败叶在夏军的脚步声里,被踩得“吱吱”作响;灌木丛内,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散落在各处,夹杂着夏军的脚步声和刀剑相击的声音,一道一道地直击二人的心中;刺骨的寒风,将原本就湿透的他们,吹得冻成了木偶,只剩下惊恐的眼神,和不安的心跳;刘义真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她满是泥泞的手,紧紧地,生怕就有那么一瞬间,她或者自己,要死在这夏军的刀下,死在自己少年懵懂的无知里……
突然,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就如那寒冬里的针尖,一针一针地刺在他们的身上,冷得牙齿忍不住要互相掐了起来。二人只能竭力忍着冰寒刺骨带来的身体上的疼痛,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路聚拢过来的夏军,若是再有一刻钟,他们就有可能完全暴露在夏军的视线当中。
不远处的火光,明明灭灭之间,突然少了许多去。
“报告将军,雨将许多火把都浇灭了,夜太黑。”远处夏军中有人在报告。
不多时,便见着夏军慢慢的撤了出去。
齐妫这才敢将雨水淋到嘴里的泥水如数吐出来,伸手摸了一把脸,转头看着模糊不清的刘义真,二人竟是相对无言了去。
刘义真放开了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里衣里擦了擦,才伸手去将她脸上的泥水与泪水擦了去。可还是觉得不干净,干脆撕下里衣,细细地擦着她的脸。
看着他那般细腻的动作,齐妫的眼泪又一次下来了,讷讷道:“珠儿。”声音在冷雨数数落下的冬月里,显得格外的寂寥与落寞。
刘义真手上的动作一顿。怔怔地凝视着夜色里的少女;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两个泥人就这样在寒冷凛冽的冬夜里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相互取暖,也彼时知道了对方的重要。
“对不起。”刘义真认真地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珠儿,你没有许她一个未来,却叫她就这般离开……再也回不到爹娘的身边了。”想着那个可爱的老头儿,还有那个高傲的母亲,他们如何能承受得起失去这样一个纯白无暇,天真单纯的孩子?而她,终将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彻底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是,我对不起她,叫她跟了来,却再也回不去……”寒凉的夜风里,雨再一次变大,二人就这样跪在满是泥水的枯草地上,冰冷的衣衫下,是一颗苦不堪言的心。
二人躲在一棵大树下,挨在一起相互取暖;也不敢烤火取暖,怕那夏军并未远去,一旦发现火光会立刻返回,便是再无逃生的可能了。
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投下来的时候,刘义真发现身边的她唇色已然发紫,身子发烫,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竟是如火炉般灼热。“童月。”他轻声唤着。
大概是慢慢感觉到光亮所到来的一丝暖意,齐妫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觉一阵炫目,头昏眼花。“地在动么?”
刘义真摇头,轻声道:“你且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瞧瞧夏军走远了没。”
齐妫点头,重新闭上了双眼。雨已经小了些,但是身上的衣衫依旧是湿透的,已经感觉不到是否是冰凉还是暖和了。
半晌,刘义真嘴角难得地含着笑意,将坐在泥水里的少女扶了起来。“他们走远了,咱们今日往回赶,父帅知道我们失踪了,会叫人来找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