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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懿离组后,跑去演了两个自己感兴趣的角色, 一个电影, 一个电视剧。爱玩爱看就来 电影拍摄地在苏州,电视剧则是在北京, 因此, 《又见余美丽》杀青后的前三个月, 左然每天只能独自回到家中, 每隔一月飞到苏州探一次班, 其余时间只能电话谈情。三个月后,何修懿才回到北京。
何修懿也继续磨炼自己演技。他观察、模仿、分析自己见过的人, 并且对着镜子琢磨如何能用更有戏剧效果的方式重新演绎。他的观察,从知名文化学者,到斗字不识的人, 全不放过,就连动物都不例外。在多伦多动物园, 何修懿他对着猩猩一盯就是一个小时, 回到房间还无意中模仿了下那些猩猩, 傻呆呆的, 把左然看笑了。
这个“观察、模仿、分析”的习惯帮助他很多。在开拍前, 何修懿会请求导演详细撰写人物小传, 而不是那种应付用的一页纸的人物小传,虽然后者才是当今国内最普遍的。他想看到的是剧本上面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角色的童年时期、少年时期……他把人物经历拆开、揉碎、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确保自己完全理解人物经历性格以及情感。左然人物小传就写得细,连男五男六都会有三页以上,何修懿也早已习惯这种方式。
之前有个导演嫌何修懿麻烦,不愿增改人物小传,叫他自行想象,何修懿便立即联系了吴顺之,表示并不打算接本,叫吴顺之找个理由推了。他想:是大IP又怎么样?他不想与导演合作!接本子不能只看会不会叫座、会不会叫好,有没有用,能不能红,那过于功利性,更重要的是他本人是否认可工作方式还有团队氛围!是“拍的爽不爽”!就算原著影响很广,剧本编排很好,导演名气很大,制作资金很多……彼此“化学反应”不对,何修懿也不会签约。
有了“左导”垫底之后,何修懿算十分任性,他自己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又见余美丽》后,还有一个十分有诚意的导演,只是因为讲了一句“要用演技演出那种氛围”,便被何修懿给“无情”地pass了,因为氛围,并不是用演技演“演”出来的,而是演员真正理解情境之后,自然而然地便呈现出的东西。
除去演戏、磨炼演技,何修懿还参加了许多的活动。
其中最多的,是公益活动。
不过,何修懿是圈中的一大“赔钱货”。
做公益活动时,每次碰到特别需要资金的人,何修懿就自掏腰包增加捐款,一拿就是上万。三次活动下来,何修懿得到了五千块“车马费”,但是却倒搭了将近五十万块。惨。
……
忙忙碌碌当中,《又见余美丽》的后期制作完成。音乐请了日本一位很有名的电影艺术大师,煽情煽到极点。
一月三十一号,柏林国际电影节新闻发布会于柏林举行。电影节将于二月十三日举行,一共持续十天,到二月二十三号结束。会上,电影节组委会也介绍了各单元的参赛情况。《又见余美丽》与另外23部电影一起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并且也是最后将会参与角逐金熊银熊的18部片子之一。此外,还有两个中国导演的处-女作入围了全景单元和新生代单元。电影节的评委一共七人,其中有一个是中国导演,叫尧舜禹。名字十分值得吐槽,名气却是无人不晓。
电影节主席说:“这届,许多影片表达了对现状的不安。很多电影人在通过反思过去来寻找对于当下问题的答案。”何修懿觉得,《又见余美丽》也算这一种。
大约两周以后,二月十三日,电影节正式开幕了。
柏林电影节的红毯长度很短,只有十米,“蹭”的人少,完全没有戛纳电影节的热闹。即使是开幕式,柏林也找不到大牌明星撑场,德国本土明星占了能有八成,中国媒体听着尖叫,却是根本搞不清楚红毯上的都是何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到底可以报道什么。
唯一能“吸睛”的,左然与何修懿,却是主动放弃了开幕红毯的入场资格!因为影片展映时间比较靠后,提前去了也是没有什么事做,因此剧组订的机票到达时间是十九号。
中国媒体看着“无欲无求”“不要头条”“不壮人气”的左然、何修懿,真是恨其不争,心里希望这种明星越少越好,否则饭碗不保——幸亏娱乐圈中还是戏精居多。
——“又见余美丽”的展映被组委会安排在二十号。
二月十九日,展映的前一天,整个剧组抵达柏林,并且入住于一家四星酒店。二月份的柏林还有些冷,平均气温只有零上几度,和北京差不多。
当晚,左然带何修懿吃了一家很不错的西餐。
在柏林,认识他们的人毕竟没那么多,可以稍微自由地享受下生活。
那是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德国的米其林数量很多,不过柏林当地最多只有二星,境内十家三星餐厅全在别处。
八道式的晚餐十分美味,章鱼、鲑鱼、鱼仔、猪颈等等,都很可口。桌上还有一束玫瑰,整体气氛非常温馨。
何修懿才知道,德国不是只有肘子、啤酒好吃,其实也同样有许许多多美食美酒。
服务生的身材高大,金发蓝眼,笑容得体,十分周到。然而……用餐结束,结账之前,何修懿打开洗手间的门之后无意之中发现……那个金发蓝眼的服务生,坐在洗手间的地上,靠着墙壁,嚎啕大哭,那种悲伤令人心惊。何修懿被吓了一跳,急忙将门关上,退出了洗手间,心里感到自己唐突。
何修懿:“……”对方忘锁门了。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上班时间抑制不住落泪,而且姿态十分狼狈,好像连站都没力气,应当是在经历非常难捱的时光。
片刻之后,服务生又重新出现在了餐厅,何修懿招招手,示意对方结账。
服务生递过账单。何修懿接过来,一看数字:710欧。
左然伸手要拿出信用卡结账,何修懿却拦住了他:“左然,我来吧。”
“嗯?”
“我来吧。”
左然点头,没有坚持——谁出钱都没有区别。
何修懿提起笔,垂眸看着账单,半晌之后,在“小费”一栏中写下了个“290欧”,又在“总价”那边填上了“1000欧”。
左然:“……”
290欧的小费?一共710欧,290欧,超过了40%了,很高,高到出奇。
写完,何修懿抽出了一张干净的餐巾纸,用自己很蹩脚的英文努力写:【抱歉,刚才无意当中看到你在哭,太唐突了。作为外人,我没办法感受什么、评论什么,但是,用这290欧,去买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东西,心情可能可以因此变好一点。:)再次抱歉。】
何修懿将餐巾纸夹在了夹子里,跟账单一起交回给了服务生。他也知道,对方也许缺钱,也许并不缺钱——在这打工,得的小费不会太少,但是这是一种安慰。
他从小就这样。每次看见有人找不到零钱乘公交、拿不动箱子下月台、推板车走上坡、提重物上楼梯……他都会帮一把。小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傻孩子”,就只有何修懿与他当好朋友,还被母亲劝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走吧。”整理了下衣服,何修懿对左然说道。
“……”左然又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