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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那种拍给即将要结婚的小年轻们看的唯美照片。”
杨思思瞬间就明白了,她指着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宣传照是咱俩拍。”
我怕她不答应,导致自己的算盘落空,便赶忙说道:“铁男说了,在大理,这种靠拍婚纱照为生的模特儿特别多……大家都很有职业操守,有能力将艺术和现实区分开来。”
杨思思瞥了我一眼,回道:“我要是答应了,算不算为了金钱出卖了自己的色相?……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这种人一起做点什么事情,就没法往艺术那方面去想。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个部位能跟艺术搭上边儿?“
我拿出手机在屏幕里将自己审视了一遍,然后特诚恳的回道:“是没什么艺术感……那你愿不愿意为了金钱牺牲一次色相?”
“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我得事先声明,你那咸猪手最好别到处乱放,我可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女人,不能被你这样的禽兽给玷污了。”
“明白,我有分寸的,我保证不把手往不该放的地方放……”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杨思思又突然向我问道:“明天去哪儿吃饭,不会是盒饭吧?”
老黄还没有给我消息,我哪知道会安排在哪里,便敷衍着回道:“赚钱保命是大事情,吃饭是小事情,到时候听他们安排就好了。不过听说车队有钱,吃饭的规格应该不会太差的。“
杨思思露出了很舒心的笑容,然后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充满感悟的说道:“在这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事情做,认识不一样的人,看上去不务正业,可也不会饿死!这种生活在一个城市,就好像把全世界都看遍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我弹了弹烟灰,不敢将目光投向她,更不愿意面对即将睁开眼的她,因为我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但她却不知道。
我在设想着:当明天我作为帮凶,亲手将她的梦和好心情击碎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在她被迫离开大理后,我又是否会有兔死狐悲的痛感?
稍微坐了一会儿,杨思思便提议要回去,因为明天要起早,她得为明天的工作养足精神。我不知道她在上海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但此刻我真的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对待生活不会有的认真劲儿,这也许是大理与众不同的环境刺激了她。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
……
回到“风人院”青年旅舍,马指导正坐在院子里用毛巾擦拭着他的相机,铁男则睡在躺椅上对着天空发呆,而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这些烟头好似在哭诉,说一个颓废的男人用一种特别不体面的方式杀死了它们。
我搬了一张椅子在铁男的身边坐下,然后说道:”要是这些烟能动手,肯定会抽你一巴掌,你看这一包烟就没一个活口,你这是要诛人九族吗?“
铁男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烟,特风轻云淡的回道:“我们这是互相伤害,互相享受被虐待的快感……我吸它们的时候,它们不也杀死了我的子孙后代嘛,那可是数以亿计的。”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哥们儿真是浪荡的可以,自愧不如的我只能说了一句“吸烟有害健康”,倒差点忘记了自己也是个老烟民。
铁男又拆开一盒烟,然后抽出一根递给了我,我点上后,对他说道:“今天我把开客栈的事儿又琢磨了一下,我反而觉得现在是个挺好的时机,正是因为政策不明确,所以会导致很多客栈老板急于脱手,那转让的价格肯定会低于原先的市场价,我要是选在这个时候接手,等于抄了个底。如果到时候政策松了,客栈陆续恢复营业,我不就赚到了嘛。”
铁男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以一种极其犀利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如果到时候政策变得更严了呢,如果经历过这次的整顿之后,政府开始控制客栈的数量,你怎么办?”
“这件事情不可能不冒一点风险的,我来大理就是为了开客栈。”
“哥们儿还是劝你慎重点……如果你觉得非做不可的话,可以考虑到古城里找一家接手去做,洱海边上的千万别碰。“
我应了一声,随后深深吸了一口烟。而与此同时,我的内心也或多或少的涌起一些危机感。似乎只要牵扯到金钱的输出,活在哪一座城市都不会特别轻松。
这个时候,我倒真是有点羡慕杨思思来大理的心态了,似乎她的心态可以很轻易地将她融入进大理最有趣的生活中。可是,往深了去想一想,她是有这样的资本。就算她在大理堕落个两三年,回到上海后也一样还是一个千金小姐。
而我呢?我根本逃不掉命运对我的禁锢,我来大理只是为了比以前活得好,所以带着这样的目的,我依然不能将“奋斗”这个词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抛弃。
或许,我真的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大理人,我的骨子里还残留着活在上海时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