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磕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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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选拔,下半场即将开始开始。

“我现在的模样可真惨。”无涯躺在比武台一角,喘着气休息着,他看着浑身破碎的衣物,散开缭乱的头发,以及满身伤痕,口中是一嘴血腥味,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连忙向观台看了一眼,发现观台上,只有那个坏女人在看着他。

他知道,那是师妹的亲姑姑,是坏女人,所以感觉更加不舒服。

但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师妹不在看台上。

“这就好,要是被师妹看到,可就是丢脸死了。”其实一心专注比武的无涯根本不知道,铎娇从头到尾都在关注着他,若非那黑甲护卫表现出太强的煞气,定然不会离开看台半寸。

另一边,桐木帢就要好得多。

他本身是山地族的少族长,身份显赫,又蝉联两任阿泰,荣耀无比。这一休息,周围嘘寒问暖的人无数,有的帮他捶背,有的帮他捏肩,有的帮他擦汗擦背,有的帮他整理容貌。

同样是躺在角落,桐木帢若是土皇帝的话,无涯就是只红毛土鸡。

还好的是大滇国名分好战,崇拜勇士强者,作为本届的黑马,人又年轻,自然收到其余百姓的爱戴,即便没有特定的人来帮他,周围百姓都自发地为他送来了水和食物,帮他擦拭身上的泥灰与血渍,甚至帮他拿来了整洁干净的好衣服。

无涯心里很温暖,这让他身上伤痛有了缓解。

这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他后脖子上,一股炽热如岩浆般的暖流,顷刻间从这手掌之中溢出,涌入了脖子之中。脖子乃是脊椎的顶端,这暖流一涌入,眨眼工夫便淌到了全身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让他浑身的经络舒展开来,那刚才一战被打得闭塞的经脉也被再次冲开。

于是,浑身的元阳纯力再次汇聚在一起。

在这股强大无比的暖流带动下,仿佛产生了共鸣,也跟着开始运转。

不过片刻,无涯只觉全身伤痛好了七八不说,就连原本被严重消耗的元阳与体力,都恢复了个将近十分。

“醍醐之法!”

无涯一怔,这是那五个老头说过的醍醐之法!

……

所谓醍醐之法,便是将一个人的元阳倒入另一个人体内,帮助另一人元阳运转周天,让经脉、气穴恢复顺畅,这样便能治好体内的伤,恢复体力,与消耗掉的元阳。强大的人,甚至能够直接将全身元阳修为传到另一人身体之内,让另一人转瞬成为高手,这便是醍醐灌顶。

元阳纯力这种东西,每个活物体内都有,只是多与少的差别,想要利用起来,非得是武道高手。可若非至亲之人,谁又会傻得用这种方法?

……

无涯身体在恢复的同时,眼睛一点点睁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敢去猜测,传给自己元阳之人会是谁?

天下偌大,谁能赐自己这番恩情?

那就……只能是他!

这一刻,无涯瞪得像卵泡般大小的眼睛,突然流淌出一丝丝温热的感觉。

这是噙满泪珠的感觉!接着,这盈盈雨滴的感觉一滑而下,无涯一咬牙,怀揣着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的想法,在那只手撤离自己后脖一刹那转过身去。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眼前的确有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双皮靴,身材并不高大,重要的是却没他一点熟悉的感觉。他的心在颤抖,情绪在紧张,他的眼睛还在持续地从这人脚起,一点点往上看,目光路过这人的脚,小腿,膝盖,大腿,腰腹,胸膛,最后是……脸。

可是,这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面孔遮在防住沙尘的大兜帽下,什么也看不见。

能看见的,只有对方微微露出的下巴与嘴巴。

这下巴上没有一点胡须,和他记忆里那十年之前南源河畔,大雪纷飞离开时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他是胡子拉碴的……

“不是他……”无涯有些失望。

正失望之时他眼睛一瞥,看到了这人嘴角慢慢上扬了起来……这种上扬带着些许桀骜与戏谑,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他再次抬头瞪大眼看着这人,这人伸出了手,将兜帽慢慢掀掉……

顷刻间,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中,尽管他不再像当年那样扎起长发,英气勃发,而是一头长发散开披在肩上,面孔满是儒雅,但他忘不了这双凌厉澄澈的眼神,这对利剑一般的眉毛,以及脸上尚存一道细蜈蚣似的疤痕……

“许久不见,无涯。”这人声音温和道,“还好吗?”

无涯激动无比,眼睛里的光芒在颤动着,眼泪在眼窝里盘旋。

本就不擅长表达的他,这一激动到无以复加时,手舞足蹈起来,嘴里啊啊啊地发着声音,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好像,开倒车了,这几个月来,铎娇费煞心思来训练他说话,到关键时候竟然还是掉链子。

无涯一阵手忙脚乱后,突然想起什么,他在比武台上退后两步,双膝一跪,扬起脑袋来狠狠磕在地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九个响头,每磕一个,比武台颤抖一次。

习武之人本就根骨强健非常,如无涯这般已经超越了一品大宗师,修为仅仅逊于真正王者境,再加上天赋高,这铁铸铜浇的比武台即便撞到也不会受伤,可是此刻,九个响头过后,他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所叩头之处也凹陷了下去,地面更是血溅五步!

“师父。”

响头磕完,无涯终于想起来,该是说话了。

大音希声,莫过如此,吼得再亮,叫嘚再响,也不如这沉沉的两个字。

易少丞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他,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表示他的感同身受。

这一刻,易少丞又何尝不是心中悲恸无比,过去这十年的时间里,虽然远在万里之外的汉朝,却常记河畔日暮,自己带着铎娇和无涯练武、游泳的场景。那些年,那些事,那些美好的,还有那些挣扎过的,都已经物是人非了。留在心里只有这沉甸甸的一片!

一时间,易少丞也不知是喜是悲。

“好好打,再有人使坏,我来对付。”易少丞最后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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