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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料到楼少棠会急踩刹车,我提前就拉住了安全拉手,所以人还是很稳得坐在座位上,但是心却跳得乱蓬蓬的。
楼少棠脸煞黑到极点,深喘着气,紧紧盯着我,猩红的双眸似是簇烧着熊熊烈火,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握紧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寸寸泛白。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钜大的,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就是要说,我气不过。明明他自己和郑可儿牵扯不断,竟还有脸来怀疑我和乔宸飞不清不楚。
凭什么!
我不畏地迎视他愤怒的目光,心里的火也在猛烈燃烧着。
我们彼此就这样瞪视着,谁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我发现楼少棠眼底的火慢慢在消退,眼神继而变得受伤,脸上的恼怒也荡然消失,浮现起浓浓的哀痛与颓然。
我心倏得一揪,疼痛感瞬间迸发。
“是,我是没有资格。”楼少棠突然开口,声音消沉又悲伤的,“我现在什么资格也没有。在你面前,我再也抬不起头,不能昂首廷月匈地面对你。我曾经发誓要给你一份干净纯粹的爱,可是现在我却食言了,我让我们的爱有了污点,这个污点我抹不掉,永远也抹不掉。你气我怨我恨我,是应该的,哪怕……”他顿下话深吸口气,然后再深深吐出,吐出的气息全在颤抖。“哪怕你要离开我,我也不应该怪你,冲你发火。是我不对,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说“对不起”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思过,还是怕自己所说的“我要离开他”会成真,不敢面对。语气也无力到快要消音听不见,哪里还是那个自负骄傲、强势霸道的男人。
我手紧攥着皮椅,怔怔望着他。他的话像把锥子一下一下锥进我心里,心在滴血,为他痛,也为我自己。
终于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生气。不对,不是生气,是害怕。
他害怕我会离开他。所以变成了惊弓之鸟,变得明感而脆弱。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害怕对方会离开的何止是他?
“楼少棠,你会离开我吗?”
楼少棠猛得睁开眼,裹泪的双眸凝视我已盈满水雾的眼睛,坚定地摇头,“不,我不会,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倾身抱住我,紧紧的紧紧的,像要把我嵌进身体里,“老婆,我爱你,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离开你?!我只求你别离开我,不要嫌弃我,抛弃我,好不好?”
听见他深情的表白与悲痛的哀求,我心酸难耐,也紧紧地回抱住他。
“那么如果……”想要说的话被鼻子酸得堵住了,我顿住,深吸了下,把快要滑出眼眶的眼泪强行屏住,继续道:“如果我……不能生……”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打断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对他坦白的话。
楼少棠恋恋不舍地放开我,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微蹙下眉,迅速调整好情绪,把哀痛收起。“喂~”
“什么?”他神情惊变,“好,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我悲伤的情绪瞬间被他的惊诧挥走,心跟着紧张起来。
“可儿摔下楼了!”楼少棠焦急又担忧地道。
“啊?”我一惊,“怎么回事?”
“不知道,先回去再说。”楼少棠把手机往中控台一丢,立刻发车。
回景苑进了郑可儿房间,只见她正坐卧在床上,苏医生在给她挂吊水。
“怎么回事?可儿,你怎么会摔下楼?”楼少棠疾步走到床边。
“对不起,少棠,又让你担心了。”没有回答楼少棠的话,郑可儿又是满面歉疚地先连声道歉,眼里泛出泪光。
“郑小姐的假肢用的时间太长,没有及时更换,导致坏损脱落。”一旁的苏医生替她回答了。
我和楼少棠同时朝放在床边的假肢看去。
那假肢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很多年了,我心中不禁疑惑,不会是她当年装好后就再没换过吧?换一个假肢也就几万块,她为什么不换,难道她生活真的这么穷困潦倒?
我有点不太相信。
“苏医生,麻烦你帮我订一只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假肢。”楼少棠的声音切断了我思绪。
我回过神,见他紧皱着眉,面容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好。”苏医生应道。楼少棠又问:“你检查过她有哪里受伤吗?”
“检查过了,就是手臂和腿有些软组织挫伤,别的没什么大碍。”苏医生回道:“不过郑小姐右腿截肢面有点发炎,而且肌肉还有委缩迹象。”
“严重吗?”楼少棠刚放松的神情,一下又变得紧张,“有什么治疗方法?”
“发炎不是很严重,我配了药膏,每天早晚涂抹就行。至于肌肉委缩,目前除了做复健和按摩,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楼少棠似是心情沉重地吐出口气,“那你尽快安排吧。”
苏医生点头,“复健的话,我回去后会详细制定一个方案,明天给到你,但按摩是需要你们来帮她。很简单,我这里有一套按摩手法图。”说着,他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楼少棠,“你们可以参照这上面的手法,每天晚上洗完澡帮她按摩1个小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