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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诲又恼又羞,却知道此事自己错在先,只得咬了咬牙:“我明儿再来。”
翌日卯正,沈信诲果然和众内宅妇人一起,去了桐香苑给韦老夫人请安。
罗氏和米氏没有回避,礼貌地站起来给他行礼问好。
沈信诲没有理会罗氏,只向米氏点了点头,然后拱手给韦老夫人见礼:“母亲安好。”
韦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沈信诲见韦老夫人不接话,只能自己接下去:“昨日回来,因风尘仆仆的,滚得满身满靴子泥,所以先回院子去换了衣裳。结果听见媳妇说了簪姐儿的事情。”
韦老夫人和罗氏一声不吭。
沈信诲索性自顾自地说下去:“簪姐儿自小长在她祖父身边,养出了个大小姐脾气。这个是她不好。只是她生性纯良,我是不相信她能做出谋害堂妹的事情来。
“昨日我狠狠地斥责了媳妇一顿,又多方查了些证据。我觉得,送簪姐儿去归海庵这件事情,怕是做得有些急了。”
韦老夫人气得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罗氏却冷冷地看着沈信诲,一言不发。
昨天晚上沈濯就找了她问,沈信诲回来了,又没有照着规矩第一时间去给韦老夫人禀告回府事宜,可见是要在沈簪之事上掀风浪的。沈濯问她:“明儿一早大家去请安,想必二叔一定要闹的。母亲想好怎么做了么?”
罗氏早就做足了准备,只让沈濯第二天不要出门。
沈信诲是什么人她能不知道?当县令夫人、刺史夫人的时候,这种刀笔小吏她见得多了,怎么颠倒黑白,怎么混淆是非,她一清二楚。
沈信诲瞥见了罗氏的冷眼,哼了一声,道:“大嫂也不必那样看着我。说簪姐儿推了濯姐儿下池塘,不过是一个丫头的一面之词和你众人事后的推测。
“说簪姐儿意图扼死濯姐儿,我倒要问问,如如院没有巡夜的么?簪姐儿若是临时起意,她又哪里来的本事,能不说话就进了内室?”
罗氏看了沈信诲半晌,深吸一口气:“抱了铃铛去引走小丫头的是小桃,她没被二弟妹打死,如今被我养在庄子上。
“在窗前咳嗽引走月娘的是巡夜的婆子沙氏,她说是告老回家离了如如院,其实现在也在我庄子上。
“你若是想说濯姐儿那脖子上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是我们异口同声栽赃;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句:当日给濯姐儿看伤的乃是太医署的张太医,他老人家回家就把濯姐儿的伤势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记录了医案,如今太医署已经入了档。
“我知道你在刑部刚得了上官赏识,如日中天。然而,你不妨就去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案翻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句,即便是大郎今年不回来;我罗氏也敢站直了腰杆说一句:你敢不承认,敢把簪姐儿接回来,我就敢去长安县衙击鼓鸣冤,就敢闯刑部大堂告你欺压侄女,枉顾人命,毁灭罪证,以官谋私!
“我倒要看看,谁敢平白无故地害了我的女儿,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