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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银元,是当初齐秉医遣散齐家时,文戚被分到的那块,这么多年不论遇到怎样的情况,他始终从不离身,可是现在,文戚却毫不犹豫地将它送给了老者。
在那老者看来,这可能是文戚赴死的决心,或者说是死前最后一点儿好心,然而对于文戚来说,他比任何人都坚信自己一定能活着离开,交出这枚银元,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与自己所有过去告别。
“也罢,”老者掂了掂那银元,摇摇头道,“多谢了……”
老者的神色有些触动,好像生怕自己要煽情似的,老者一摆手,头也不回地沿着那山脊走远了。
一直走出了十几步,当章杳和文戚也打算向着那棱格勒进发时,老者突然吆喝了一声。
“记着啊!就当你们提前给的饭钱!”老者突然高举起手中的银元对着两人晃了晃,“活着回来,给你们炖羊汤……”
就在老者说这话的时候,章杳突然看到他身背后的苍穹突然亮了,章杳不由得瞪大眼睛长大了嘴巴,可还不等他提醒那老者,一道闪电已经从厚重的云层中破空而出,直奔老者而去。
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闪电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四周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等章杳再望向那老者时,却见他已经成了一块黑炭。
章杳吞了口口水,觉得双腿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试探性地上前两步,只见地面上的枯草都并未遭受半点儿波及,仿佛那雷就是奔着老者来的。
老者仍保持着向两人挥手的姿势,人虽然还直挺挺地站着,可身子俨然成了一具焦炭,满身皮肉烧焦的味道令人作呕,全身上上下下已成焦黑,唯有手中那银元仍光新闪亮。
这事情实在滑稽,章杳望着老者,万没想到他用自己的身体,亲自给章杳和文戚演示了这那棱格勒的危险,章杳抬头仰望天空,总觉得天上好像有一尊神明,他手握闪电,趁人不备时猛地劈刺下来,而这一切毫无缘由,只是为了让他玩得高兴。
也就是说,每一刻都可能有人会死,或许是章杳,或者是文戚。
正当两人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远处又是一声惊雷响起,两人条件反射一般,毫不犹豫便直奔山下冲去,跟在章杳后面的文戚脚下拌蒜,踉跄着将章杳也一并扑倒,两人干脆如滚雪球般往山下滚去,好在这山坡不算陡峭,滚到一半儿时身子就慢慢停了下来,可还不等文戚爬起来,章杳已经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身上。
就在一道闪电划过天穹时,章杳的拳头也如闪电坠落大地般,狠狠落在了文戚脸上。
“为什么?你是从哪儿知道是那棱格勒的?”章杳语速飞快,所有积压在他心中的疑问此时好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直奔文戚,“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这些雷是怎么回事儿?那老爷子怎么死了?那些送葬的章家人呢?来祭拜的章家人,他们怎么没死?”
在章杳的愤怒之下,积聚着的是他的恐慌,就像他问的每个问题一样,如果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究竟要怎么进去,才不会死?
惊雷和章杳的咆哮交叠着充斥在文戚的耳边,令他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文戚呆呆地望着章杳,好像没听明白他的话似的。
“就是那张……你床边那个帷幔……”
“上面到底都有什么?”
文戚四下顾盼,在确定雷声已远后,他颤颤巍巍地摸起一根木棍,在稍作迟疑之后,文戚突然落笔,紧跟着,一幅画卷便在章杳面前娓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