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我意,感君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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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前殿为了除夕夜的庆典,装饰一新。

因为大汉开国之初,萧何曾向刘邦进言“天子四海为家,非令壮观无以重威”“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所以不管是高祖时的民贫国弱,还是文景时的节俭到吝啬,皇室庆典却是丝毫不省。

此次庆典也是如此,刘弗陵平常起居都很简单,可每年一次的大宴却是依照旧制,只是未用武帝时的装饰风格,而是用了文景二帝时的布置格局。

中庭丹朱,殿上髹漆。青铜为沓,白玉为阶。

柱子则用黄金涂,其上是九金龙腾云布雨图,檐壁上是金粉绘制的五谷图,暗祈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刘弗陵今日也要穿最华贵的龙袍。

于安并三个宦官忙碌了半个时辰,才为刘弗陵把龙袍、龙冕全部穿戴齐整。

龙袍的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

龙冕上坠着一色的东海龙珠,各十二旒,前后各用二百八十八颗,每一颗都一模一样。

云歌暗想,不知道要从多少万颗珍珠中才能找到如此多一般大小的龙珠。

刘弗陵的眼睛半隐在龙珠后,看不清神情,只他偶尔一动间,龙冕珠帘微晃,才能瞥得几分龙颜,可宝光映眼,越发让人觉得模糊不清。

当他静站着时,威严尊贵如神祇,只觉得他无限高,而看他的人无限低。

云歌撑着下巴,呆呆看着刘弗陵。

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了萧何的用意。

刘弗陵此时的威严和尊贵,非亲眼目睹,不能想象。

当他踏着玉阶,站到未央宫前殿最高处时。

当百官齐齐跪下时。

当整个长安、整个大汉、甚至整个天下都在他的脚下时。

君临天下!

云歌真正懂了几分这个词语所代表的权力和气势。

以及……

那种遥远。

于安禀道:“陛下,一切准备妥当。龙舆已经备好。”

刘弗陵轻抬了抬手,让他退下。

走到云歌面前,把云歌拉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云歌微笑,伸手拨了下刘弗陵龙冕上垂着的珠帘,“我以前看你们汉朝皇帝的画像,常想,为什么要垂一排珠帘呢?不影响视线吗?现在明白了。隔着这个,皇帝的心思就更难测了。”

刘弗陵沉默了一瞬,说,“云歌,我想听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就如我唤你这般。”

云歌半仰头,怔怔看着他。

因两人距离十分近,宝光生辉,没有模糊不清,反倒映得刘弗陵的每一个细小表情都纤毫毕现。漆黑眸子内盛载的东西是她熟悉的和她懂得的,他……

并不遥远。

屋外于安细声说:“陛下,吉时快到。百官都已经齐聚前殿。司天监要在吉时祭神。”

刘弗陵未与理会,只又轻轻叫了声:“云歌?”

云歌抿了抿唇,几分迟疑地叫道:“刘……刘弗陵。”这个没有人敢叫的名字从口里唤出,她先前的紧张、不适忽地全部消失。

她笑起来,“我不习惯这样叫你,陵哥哥。”

刘弗陵握着云歌的胳膊向外行去,“这次负责庆典宴席的人是礼部新来的一位才子,听闻有不少新鲜花样,厨子也是天下征召的名厨,你肯定不会觉得无趣。”

云歌听了,果然立即生了兴趣,满脸惊喜,“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

“早和你说了,你只怕日日往御膳房跑,我就要天天收到奏章发愁了。”

云歌不解,“什么?”

“宴席上不仅仅是我朝百官,还有四夷各国前来拜贺的使臣,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大宴前的忙碌非同寻常,你去缠着厨子说话,礼部还不天天给我上道折子斥责你?”

已经行到龙舆前,刘弗陵再不能和云歌同行。他却迟迟没有上车,只是静静凝视着云歌。

于安忙说:“陛下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妥当,六顺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云姑娘。”

刘弗陵知道再耽误不得,手在云歌脸颊上几分眷恋地轻抚了下,转身上了车。

云歌心中也是说不清楚的滋味,倒是没留意到刘弗陵的动作。两人自重逢,总是同行同止,朝夕相对,这是第一次身在同一殿内,却被硬生生地隔开。

瞥到一旁的抹茶对她挤眉弄眼地笑,云歌才反应过来,刘弗陵刚才的举动在这等场合有些轻浮了,好像与帝王威严很不符。

云歌脸微红,对六顺和富裕说:“走!我们去前殿,不带抹茶。 ”

抹茶忙一溜小跑地追上去,“奴婢再不敢了,以后一定听云姑娘的话,云姑娘让笑才能笑,云姑娘若不让笑,绝对不能笑,顶多心内偷着笑……”

云歌却再没有理会抹茶的打趣,她心里只有恍惚。

一年约定满时,离开又会是怎么样的滋味?

司天监敲响钟磬。

一排排的钟声依次响起,沿着前殿的甬道传向未央宫外的九街十巷。

钟声在通告天下,旧的一年即将完结,新的一年快要来临。

欢乐的鼓乐声给众生许诺和希望,新的一年会幸福、安康、快乐。

云歌仰头望着刘弗陵缓缓登上前殿的天明台,在司天监的颂音中,他先祭天,再拜地,最后人。

天地人和。

百官齐刷刷地跪下。

云歌不是第一次参加皇族宴,却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盛大的汉家礼仪。

抹茶轻拽了拽她,云歌才反应过来,忙随着众人跪下,却已是晚了一步,周围人的目光都从她身上扫过。

在各种眼光中,云歌撞到了一双熟悉的秀目,目光如尖针,刺得她轻轻打了个寒战。

隔着诰命夫人、闺阁千金的衣香鬓影,霍成君和云歌看着对方。

究竟是我打碎了她的幸福?还是她打碎了我的幸福?云歌自己都不能给自己答案。

两人都没有笑意,彼此看了一瞬,把目光各自移开,却又不约而同地移向侧面,好似无意地看向另一个人。

孟珏官列百官之外,所以位置特殊,加之仪容出众,根本不需寻,眼光轻扫,已经看到了他。

汉朝的官服宽袍广袖、高冠博带,庄重下不失风雅,衬得孟珏神清散朗,高蹈出尘。

久闻孟珏大名,却苦于无缘一见的闺阁千金不少,此时不少人都在偷着打量孟珏。连云歌身旁的抹茶也是看得出神,暗思,原来这就是那个不惧霍氏的男子,这般温润如玉的容貌下竟是铮铮铁骨。

跪拜完毕,借着起身间,孟珏侧眸。

他似早知云歌在哪里,千百人中,视线不偏不倚,丝毫不差地落在了云歌身上。

云歌不及回避,撞了个正着,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还是一阵阵地酸楚。

已经那么努力地遗忘了,怎么还会难过?

脑中茫然,根本没有留意到众人都已经站起,只她还呆呆地跪在地上。

抹茶一时大意,已经站起,不好再弯身相拽,急得来不及深想,在裙下踢了云歌一脚,云歌这才惊醒,急匆匆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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