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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告诉过宣竹该如何去讨女孩子的欢心,就像他不知道为何会对她产生了别样的心思。鬼使神差地,心里住着她,梦里想着她,目光追寻着她,双手也想去触碰她,就像魔怔了一般。
他羞,他恼,他躲,可胸口中那疯狂蔓延的情愫如同受到了阳光雨露滋润般的藤蔓,不停地疯长着,连笔下的诗词竟然也带出了缠 绵与幽怨的味道。
渔舟不解风情,也无暇关心竹大少的阴晴变幻,察觉到他的阴阳怪气后,索性窝在隔间“养病”,连小书桌也一并搬走了,除了一日三餐,几乎不与宣竹碰面。
可是这样一来,竹大少开始了胡思乱想,成日被“她怎么了”、“我方才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她怎样才会开心点”此类问题困扰,茶饭不思,衣带渐宽。更无奈的是,竹大少还是个闷葫芦,心中苦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山不转水转,为了成全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竹大少一改往日晨读的习惯,每当渔舟起来做饭时,他便蹲在灶台前添柴,趁着渔舟不注意偷偷打量,暗自欢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之久,有一日渔舟忽而觉得他愈发弱不禁风了才看出了一点端倪。
渔舟也狠无奈,可也不能不管这个病弱书生,只得放下手中尚未绘完的春/宫/图,抽空疏导这个病书生。
早膳过后,她没有同往常一样立刻缩进自己的隔间作画,而是生了一堆火烤板栗、逗鱼鹰。
竹大少手中握着书,面上一片平静,心中欢喜难以抑制,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她掌下的鱼鹰,竟暗自生出了几分羡慕与嫉妒之情。
渔舟觉得只吃板栗实在是不够过瘾,又去倒腾了一个地瓜埋入炭火中煨,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把竹大少痴缠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你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渔舟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并倾身倒了两碗开水。
这是要长谈的架势,宣竹心中像打翻了十五吊桶——七上八下,慢吞吞地挪到了渔舟身边坐下,手中还握着一卷书,捏得很紧,指节微微泛白。
渔舟顺手拿了一根树枝,慢慢地拨弄着柴火,心中默默地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毕竟竹大少最近虽有几分反常,但是人家也没明说,若是说太直白了,未免显得自作多情。若是说太含糊了,又怕耽误了他。
这样左右为难的事,真是头疼得很。
渔舟好一阵思量,地瓜都烤熟了还没想出个妥善的说法。倒是她脚边的鱼鹰闻到诱人的香味,眼睛亮得惊人,频频去啄渔舟的裤脚。
渔舟将地瓜拨了出来,微微冷却,顺手掰成了三块,最小的那一块赏给了垂涎三尺的鱼鹰,不知怎么地脑一抽,顺手也给竹大少递了一块过去。
宣竹微微蹙着眉头,目光在烧得焦黑的皮与黄澄澄的瓤之间逡巡,那欲拒还迎的表情很是纠结。
渔舟微微一恼,往他眼前递进了三分:“没下毒,毒死算我的!”
“我知道。”他颇为委屈地应了一声,却还是不肯伸手去接,只是偏首凑到渔舟的手边张嘴咬了一小口,不疾不徐,十分斯文。
“你……你这是跟谁学的?”渔舟微微一惊,火急火燎地将手中剩下的那大半快地瓜塞到了他手里。
“你平日不都是这样喂它的麽?”他低头盯着那只吃得正欢的鱼鹰,目光灼灼,锋利如刀。
渔舟一窒,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最近,我见你似乎魂不守舍。倘若你无心读书,药便停了吧,省得浪费银子。”渔舟慢慢地抚摸着鱼鹰的羽毛,缓缓地言道。
“你……”他抬眸,眼底俱是慌乱,闪烁的目光如受惊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