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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悠然心里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宋文昊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怎么掰都掰不开,按道理,人睡着或者昏迷之后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手掌应该是放松的,他为何会如此紧地握拳呢?难道是手掌心里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周悠然便试着去探他的手心,用食指探进他的拳眼里。当接触到他掌心里握着那枚硬物的时候,心中顿时像被雷击了一般,又惊又痛,道道电流自心脏流过,说不清是酸还是涩。
他手里握着的竟然是她往日送给他的那枚尾戒!
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我还要用它去套牢我的真命天子呢。周悠然记得当初是这样对他说的。还记得那天宋文昊那天听了这句话后脸上闪过一丝隐痛。周悠然只记得当时自己心里特别的委屈,因为宋文昊突然就和秦菲走到了一起,现在想来,当时最痛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啊,宋文昊才是最痛的那个人。
他一面忍着身体的病痛,一面还要演戏让她死心,亲手斩断自己的爱情,比发现爱人背叛,要痛百倍。
周悠然再也忍不住了,鼻子酸得难受,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说出来的话早已哽咽不成声:“宋文昊,你这个傻子,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是的,他就是个傻子,早在他收到她的戒指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套得牢牢的了,不管是身还是心。即便是现在重病到这样的程度,还不忘将她送的尾戒握在手心……
周悠然痛哭了一阵,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说不出的狼狈,可是她根本就顾不上这些。若不是有医生来例行检查,她估计没力气去擦眼泪的。
身穿白大关的医生手里捧着病例簿,检查了宋文昊今天的情形,在医疗仪器旁登记了相关的数据。
等医生填完了病例簿之后,周悠然才整理好情绪。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宋文昊现在的病情。直接向医生询问的话,不知道现在宋文昊是睡着还是醒着,万一情况不大好,被他听到了就不好了。于是便对医生说:“医生,我能看一下你手上的病历吗?”
私人医院和公立医院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公立医院的医生是大爷,病人家莫说是想看病例,就是问的话多一点,医生就不乐意了,而私人医院中所有的医生都是为雇主服务的,周悠然是阎少专程找来的。现在她说想要看病例,医生很是干脆的就把病例递给了她,而且态度还很是和气友好。
周悠然看不懂病历上面的医疗专业术语,她只捡了能看懂关键词汇看,比如说疾病名称,病情描述等等的。随手翻了几页,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页上面有一个表格,癌症晚期确诊日期栏里的内容,赫然写着去年的五月的某天。
周悠然的视线注视着那个日期久久回不过神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宋文昊癌症晚期确认的日期,正是她当初为之精心准备的富豪相亲会的日期。也就是说她准备制造机会认识他的时候,他却被确认了癌症晚期。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巧合!这样让人难过,悲痛,绝望的巧合!最初的最初,他们还没有相遇,便已经注定了这是一场悲剧!
周悠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将病历还给医生的,她只记得当医生走开以后,她一个人躲到病房的套间里哭到没法站起来,靠着墙角,捂着嘴,心中剧烈的痛无处宣泄,唯有用泪水来冲刷。
富豪相亲会那天,宋文昊被确认是癌症晚期,难怪那天他那么早就离开了酒店,让秦菲扑了个空。有人说,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周悠然猜不到结尾,更猜不透开头,她的爱,她的怦然心动,在老天的眼里根本就是个大大的笑话。
周悠然从来都不怕闹笑话,她只是心疼宋文昊,他从小经历坎坷,辛苦打拼,好不容易拥有了傲人的社会地位,却依旧逃不开悲惨的命运,他们若是能和其他很多情侣一样的相恋,结婚,厮守一生,该有多好!她爱他,想要和他彼此相伴着走下去,奈何天不遂人愿!
周悠然感觉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曾这样的痛哭过,恨不能把一生的泪水流干一般,怎么都止不住。人的大脑足够的理性,可以分析许多的问题,可是如此高级的大脑一旦遇上了感情的事情,就不听使唤了。她想哭,她感觉好难过,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述说,她就是感觉好悲痛,眼泪便是最直接而真实的表达。
犹记得那夜黑漆漆的墓地里,一个温润温厚俊逸的男人,牵着一个活泼机灵且带着几分羞涩和激动的女子的手,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呢……
那天那座坐落在湖畔公园旁的温馨别墅中,她设想了许多和他一起的幸福未来,现在看来,那样的幸福,只能存在于飘渺的肥皂泡中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许多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可是现实中呢,失意的人那么多。有限的生命中,充斥了太多无限的悲哀。人活着,其实是件顶累的事情。
周悠然不知道是自己哭睡着的,还是太过悲伤昏迷过去的,总之被人弄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在地上坐着了,而是躺在一张病床上面。身边站着的人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而是黑色西装的保镖。
出了什么事?周悠然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坐了起来。嗓子很痛,眼睛也肿痛一片。环视了下四周,并不是宋文昊躺着的那间病房。她不想离开宋文昊太远,于是便要下床,想去看看宋文昊。
这时听得床旁站着的保镖开口说:“周小姐,阎少让你过去一趟。”
周悠然暗哑着嗓子说:“什么阎少,我不要去见他,我要陪着宋文昊。”
保镖仿佛没听见周悠然说话一般,直接道:“周小姐,这边请。”
周悠然一阵不耐,正要发作,忽然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一样的俊朗非凡,一样的出类拔萃,一样的气势逼人。先进门的那个正是阎少,后面跟着进来的不是司漠又是谁?
夜元阎带着几分痞气,慵懒地倚在门框上,对司漠说:“刚才你都听到了,你口口声声说的你的女人,心里面想的是别的男人。你现在就离开的话,大家都方便,不然真闹出个什么来,伤的是你司爷的面子。”
司漠沉着一张脸,冰蓝色的眸子定在周悠然的身上,深邃而灼热的目光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他很生气,特别的生气,为了找回他的女人,他只身闯了夜元阎的暗龙城,眼看着就快见到她了,却听到她说她要去陪着别的男人。仿佛他这一番折腾纯粹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一般。
他司漠长这么大年岁,从来没这么掉面子过!
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开口说话时没有责骂,也没有呵斥,他只是平平淡淡地对周悠然说:“说好了下周接你回来,你为什么要乱跑,现在跟我回去。”
周悠然现在没办法面对司漠,在看到病床上的宋文昊之前,她正在试着和司漠交往没错的。可是她心里深处并不觉得自己和司漠多么的般配,如果真要往感情上说,她觉得自己对于司漠的感情刚多的倾向于由床伴延伸出来了男女感情。有些许爱慕,但更多的还是排斥。这和她对于宋文昊的怦然心动是很不同的。
现在司漠找到了她面前,她的选择并不难做。
“我不会和你走的。我要留在这里。”周悠然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下子司漠再也忍不下去了,一腔的怒火冒了出来,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周悠然的胳膊,生硬的将她往外拉,嘴上冷冰冰的说:“我早说过,他不会答应你的!”
是的,周悠然记得早在自己鼓足勇气去归元大厦找宋文昊表白的时候,司漠就很是笃定地说过,他不会答应你的。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听来却觉得里面别有深意,周悠然一面挣着司漠的拉扯,一面大声问:“你早就知道宋文昊的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