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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龙厉的怀里,她睁着眼,望着头顶上的房梁,身畔的男人已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她知道他已经睡了。
年幼沦为官奴后,她就被囚禁在靖王府,一直渴望着能摆脱那个魔鬼般的男人。来到北漠后,面对男人的爱慕,她却总能拿捏得当,冷静处理,从不让自己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为什么非要是龙厉呢?!
像他那样冷酷乖戾的男人,把心剖开来,恐怕也是黑的。他向来无法无天,作恶多端,肆无忌惮,狂的无人能够左右控制……被他看上的女人,很不幸吧。
但更不幸的是,他们的重遇是从各自被种上情蛊后展开的,不可避免地用男女之间最亲近的方式感受对方真实的存在……甚至,久而久之,会产生一种错觉,好似彼此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她时不时地刻意挑衅他的底线,本以为他吹毛求疵的挑剔性格,会让两人日渐疏远,却没料到,他的独占欲和忍耐力超出常人,这不是偏执是什么?!
他索求的太多,爱欲太重,浅尝辄止满足不了他心中的无底洞。
……
龙厉醒来的时候,手往身畔一捞,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的软玉温香。
他不悦地睁眼,秦长安不在,他也懒得在床上腻歪,穿了墨色袍子,拖行着右腿缓步走到门口。
古娜大婶正拉着秦长安说话,一副古道热肠的热情笑脸。“姑娘,我知道这会儿我说这话不太合适,不过你那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他的脸顿时阴下。说他不行?对于男人而言,这就是个最大的忌讳!
秦长安笑了笑,不置可否:“大婶,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我说的是他的身子骨,人好看有什么用啊,这连床都下不来,里里外外靠你一个女人张罗着,多辛苦。”
她抿了抿唇,双眸清亮,俯下身子,打开火上的砂锅,一股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
古娜捂着鼻子咳嗽:“每天都喝药?”
“再喝几天就行了。”秦长安说的是实话,但在别人眼里,这就是心有苦衷,打肿脸充胖子。
“你每回都说再喝几天……”古娜把秦长安当成是委屈可怜的小媳妇,凑到她耳畔,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你去镇子上的药铺抓药,里头的阿曼大夫瞧见你,觉得你一个妇道人家嫁给一个药罐子,实在让人心疼,打算亲自给你男人看看病,这不让我来传话了吗?”
秦长安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原来有人把她当成是年纪轻轻马上要守寡的女人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屋子里的男人还没咽气,就找上新欢,大漠的风气就这么开明吗?
她乖巧地回应,眼神却异常坚定。“大婶,我男人只是生病而已,不是绝症,我手里有以前大夫开的的药方,就不劳烦别人来特意走一遭了。”
对于秦长安的反应,龙厉很满意,薄唇无声勾起一道弧度,兴致高昂地继续看戏。
“傻姑娘,在大婶面前有什么好逞强的?实话说了吧,阿曼大夫是我们镇子上财力丰厚的男人,又生的魁梧强壮,跟你那个被吹一吹就倒的男人可不能比——”古娜大婶越说越离谱了,口沫横飞,恨不能把阿曼大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她冷淡地打断了大婶的话:“您该不会是媒婆吧?”
古娜大婶一愣,很快眼神再度迸射出熠熠的光彩。“我是觉得你这么好,不能一辈子守着个病秧子,女人呀,要找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就算你暂时没这个心思,让阿曼大夫来诊治,你也没吃亏啊。”
“大婶收了他的钱?”她彻底没了笑脸,嗓音透着清冷。
“你这话说的!大婶虽然是说媒的,但也不是钻在钱眼里的!”古娜大婶挺起丰满胸脯,一脸不容诋毁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男人该喝药了,就不送您了。”她浅浅一笑,下了逐客令。
“好好好……你有空再考虑考虑。”
秦长安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龙厉半个身子隐没在门边,他面沉如水,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你都听到了?”
“听的很清楚。”那个租了院子给他们的大婶是本地人,出奇的大嗓门,哪怕她故意压低,一字一句都逃不过他惊人的耳力。
她面无惧色,恢复原有的笑脸:“你在想什么?可是跟我想的一样?”
龙厉伸手,轻佻地刮了刮她的下巴:“谁让你出去对别人笑,一天到晚招惹些烂桃花。”
她瞪了一眼。“说正经的。”
“正经话就是……”他抓过她的手臂,环顾院子一圈,嗓音低沉下来。“进屋再说。”
看他一瘸一拐地走路,落在别人头上必是狼狈之际,可是他周身的尊贵气势,不容任何人取笑。
他一回头,就迎上秦长安沉寂的眼神,他异样的走路姿态在被她视若无物,心中微微一动,揽紧了她,这女人他就是不想放手!
“我去药铺买药的时候,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至于那个什么阿曼大夫,我没有任何印象。”她静静地说,头脑里思绪分明。
他低低一笑。
“神仙膏被毁,凌家堡肯定会怀疑是曹家庄使坏,恐怕如今正在狗咬狗,斗的你死我活,而我们做的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阿曼大夫,要么真是对你一见钟情的,要么就该是上官德的手下了。”
搅动着手里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她若有所思,低声道。“如果他知道我的长相,那么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我的身份了,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的猜测没错,我根本没在药铺见过他,他要求上门看病,是居心叵测。”
龙厉掀唇冷笑,语气是一贯的轻蔑。“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要拒绝那个好心办坏事的乡下婆娘?”
“你以为拒绝了他就不会不请自来了?”
他勾了勾唇,一个想来试探的探子不至于让他心神不宁,二十个暗卫全都是身手不凡的,但是这么快就来搅合他的清净,那就是找死了。
一个小小的院子,萧索的环境,乏味的饮食,甚至睡起来咯着骨头的木床,却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单纯生活。
不是这种日子本身有什么妙不可言的滋味,而是这种生活里,有跟她的朝夕相对。
“喝药。”她看向手边的药。
目光一触及碗里那黑漆漆的药汤,脸色就变了,龙厉一挑眉:“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苦到极点的药?”
“怕苦?”她哭笑不得,这男人暴戾之外,其实藏着孩子心性。就是因为极度任性才会显得残暴无道,但恐怕这一点,除了她之外,没人会有机会发现。
他没说话。
从一出生,他就是皇子,众星拱月,残酷和冷漠都是与生俱来的,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能依赖。
忍受将近二十年的病痛折磨,不知多少回挣扎在生死边缘,喝下各种恶心欲呕的苦涩药汁,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下去。
但人生来就是有喜好的,他怕苦,嗜甜。
他将任何喜恶都隐藏起来,只因不能被任何人抓住软肋,但这么多年……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让他怎么能放过秦长安?!只因这天地间只有她,只有她一个最懂他啊!
他算计着这所有的一切,在小倌倌里成功取代了明遥,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从单纯地想要得到秦长安的心,到想把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最好能让她心里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这里有柿饼,甜到掉牙。”她淡淡一笑。
龙厉将药汤喝的一口不剩,这种能将自己最真实的面貌坦诚在人面前的感觉,是头一回……但他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后患无穷。他优雅地细细咬着柿饼,化解口中的苦涩,突然搂住她,毫无理由地吻上她。
口中的滋味很复杂,有苦有甜,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他们的亲密不是作假,他的眼神有着笑容,不是温煦无害的春风,而是坚定炽热的烈阳,炙烤着她的心。
“陪我在院子里走走,我不想总是这幅跛足模样。”他挽住她的手,是要求,但不容商量。“喝了你的药,好了很多。”
她目不斜视,任由他把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一手环住他的窄腰,陪他绕着不大的院子来回地走动。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枣树,走路的时候甚至不能欣赏风景。
每一天,他们都会抽出一个时辰,龙厉走的很专注,两人很少说话。
他的侧脸上散发着一抹罕见的平和,光线从他的长睫落下,让那张阴沉奸佞的脸有了人味,他的右腿渐渐恢复了力道,不再累赘般地被拖行。
他突然开口。“我不会变成跛子的。”
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有我在,当然不能让你变成跛子。”
倒不是她多在乎他日后的生活,就算他不良于行,也多的是人伺候。只是想到一旦他变成残废,恐怕脾气会更阴沉残暴,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你的男人,只能给你带来骄傲和荣光,绝不能是个跛子。”龙厉倨傲地摸上她的脸,有着他固执的坚持。
就在他说完这一番话,胸臆中情愫蠢蠢欲动,俊脸越靠越近,快要贴上她的唇,门口传出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不长眼的东西!”他肝火很旺,暴躁地低喝一声,偏偏这时候有人来不识相的扰人清静。
她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自如地走到门口开门,古娜大婶满脸堆笑,二话不说直接闯入院子。
龙厉攸地黑眸一眯,脸上很是不悦,几乎能刮下一层寒霜。
古娜笑眯眯地说:“今天你男人终于能下床了?腿脚不便啊,是天生的吗?”
“只是受伤了。”秦长安意兴阑珊,当然不想透露更多。
不过,古娜大婶显然认为她不好意思说出实情,笃定龙厉不但是个药罐子,还是个跛子,而也认定了这桩婚事让秦长安吃尽了苦头,还不能跟外人说……多苦命的丫头啊!
古娜苦口婆心地说。“你上回不答应,不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吗?我在这里,你不就能避嫌了?再说,阿曼大夫是真心想帮帮你们,人都来了,你瞧,人家多好心啊。”
秦长安果不其然在门口瞥见一角暗灰色衣袍,心中想鱼儿上钩了,回头跟龙厉对视一眼,他下颚一点,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