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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的情绪较之前好了不少,她换上了一双男式的胶鞋,因为太大,所以走起路来鞋后跟在地上拖着,显得很不像一个革命队伍里的战士,反倒像一个旧社会的女特务。我站在她身旁忽然间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沈头说的潜伏在我们中间的敌特,并不是新加入的悟空的话,那么,比我先一步加入葬密者的其他人,岂不也都有可能吗?这一可能,便包括了大白,包括了疯子,甚至包括了铁柱,还可能包括了……
我不太敢继续往下想,跟个二愣子一般傻傻地站在飞燕身旁,她身上有着一股子微微的香味,从后颈望过去,黝黑的脖子延伸向后背……
我吞了一口口水,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时,飞燕咬了咬嘴唇,面孔仰视着,鼻头冲着周围微微转了个圈。我们都明白,她是在检查附近是不是有其他人躲着。
最终,她垂下了头,小声地说了句:“沈头可能没了。”
“是什么情况?别着急,慢慢说。”我说话不能太大声,怕拉扯到伤口。
大白也瘪了瘪嘴:“这没外人。大妹子,你和沈头这两天在营地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飞燕叹了口气,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在这时,我心里再一次浮出了之前那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敌特是大白?是疯子?甚至是铁柱……是……是飞燕怎么办?
这念头来得异常的奇怪,但这一同时,我又赶紧告诫自己,这一念头是必须有的,沈头之前和我说过——必须要大胆质疑。
我装作很随意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观察飞燕的角度,由可以嗅到她身上好闻味道的距离,变成了对她全身全视角观察的位置。也就是这一瞬间,我发现飞燕做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细微动作——在我往后退的时候,她本来微微低下的头动了一下,很不显眼地动了一下。接着,她的瞳孔……是的,是她的瞳孔,本不应该随意转动的瞳孔,朝着我的方向闪了一下。
我的心往下一沉,双手往后背去,实际上是想要把手放到腰上手枪的位置。可是在那一同时,我猛的想起自己的枪在昏迷时候,不知道被谁给下了。
我努力告诉自己冷静,况且这些细微的发现,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多疑罢了。我瞟了两眼大白和悟空,但是发现悟空居然也正看着我,那眼神很奇怪,好像是要对我传递一些什么信息似的。紧接着,我发现他肩膀上的猴不见了,我清晰地记得之前几分钟,他跟着我们一起走进树林时候,肩上是有一只猴的。
悟空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最终朝着飞燕努了努嘴。他的手也和我一样朝身后背了过去,这个看上去很随意地将手放到身后的动作,却又故意将衣服撩了起来,让我看到了他的皮带上,和我一样是空荡荡的。也就是说,他的配枪也不见了。
我俩的目光都凝重了起来,大白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还是一本正经地对飞燕说道:“飞燕妹子,说说我们离开营地后发生的事情吧。”
飞燕却好像突然间闻到了什么似的,脸猛地朝着其他战士站着的位置扭了过去大声喊道:“什么人?什么人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
我的注意力被她的呼喊声吸引了过去,朝着那边望去。就在这时,从我们所站着的位置不远处的草丛里,几个人影突然间蹦了出来,黝黑的枪管瞄向了我们这三四个人的脑袋。
他们头上都带着野草编织的草帽,身上搭着绿色的植物,甚至枪管上都缠绕着树藤。他们的脸部躲藏在身上的掩盖物背后,眼睛在这白天里都发出慑人的寒光来。
也就是在这一同时,从战士们驻守着的位置,也传来了惨叫声。但却没有枪声。接着是一个战士大声了喊了一句:“有奸细……”吐出这三个字后,后面的发音就变成了好像漏气的轮胎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喉咙被人用利刃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