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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口,苏夫人与清洛正一道等着她,而那辆接她回宫的马车,亦候在那处。
与二人依依道别后,清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她摸向腰间那枚平安符,看着立在院前满眼含泪的苏夫人,心中微微一疼。
这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
片刻后,直到马车转过街市再也看不到相府的门庭,清浅才缓缓放下车帘,闭眼小憩。
天空飘起了寸寸飞雪。随着马车一路行至宫中长街,清浅与铃香款款而下,朝重华殿的方向走去。
清浅瞧见四处都是一片喜气之色,大红灯笼与福袋已在长街两侧高高悬起。
来往的各宫女太监,皆手捧红色物件匆匆而过。看得此番景象,清浅心中不禁生了丝疑惑。出宫前,她并未听说有何喜事,也似乎没有哪位公主将出嫁。
踏过几条小道,这喜庆之色竟是绵延至整个宫中。带着满心的思疑,她与铃香行至重华殿。
回到偏殿的厢房将行装整理妥当,清浅换回了女官服饰,可她刚将发髻梳理完毕,门口便响起敲门声。
拉开雕花木门,她见池宋立于门口。他朝清浅点头示礼,只道是皇上吩咐她这几日不必再去重华殿伺候。清浅纳闷之际,便追问究竟为何,池宋并未多言,只道此乃皇上旨意,他也不知。
待男人转身一路走远,清浅暗自在心中思疑着此事。看了看窗外的满眼雪色,她决意在院中不着痕迹地探看一番。
此刻,柔白的飞雪仍在空中缓缓飘落,待它们落至轻踏而行的女子眼睫处时,便也将她的视线前方蕴出了星星点点的迷离。
清浅将手移至唇边轻呵了几口气息,踏至重华殿前不远处。片刻后,待她发现自己这般下意识的路线时,忙微惊地收住了脚步。
一旁小道上,迎面而来的两名宫女正说笑着。
“宫中搞得如此喜庆,不知是谁要嫁娶?”看了眼满目的喜色,一名宫女略显疑惑地说。
另一名宫女看着她娇俏一笑,“唉,说你呆便是呆。宫中能这般大肆张罗喜事的还有什么呢?自然是皇上要纳新妃了。”
最后一个字音徐徐传入清浅耳中,她倏地顿住脚步,宛若石像般杵在原地。
许久,直到路过的铃香开口唤她,清浅才发现自己已冻得手痛脚麻,几乎动弹不得。在铃香的搀扶之下,她轻喘着气息,拖着僵硬的步履回到了厢房。
此后一连数日,清浅几乎都不曾出过厢房。从每日替她送膳的铃香口中,她得知连澈已连续十几日都招了新妃侍寝,如今宫中上下无人不在谈论着皇帝对那新妃的盛宠。
阴寒的大雪天连绵数日,天空迎来了雪后初晴。清浅也终于不想再待在潮闷的厢房中,这一日,她乘着冬日的淡淡阳光,踏出房门。
肃冷之风扑面而来,她眯眼望了眼清朗的天幕,朝重华殿走去。
浑噩地踱着步子,她单薄的身形在小道两旁的高树下漂泊如魂。
这一切,早已被下朝路过的连彦看进眼里。他一路尾随她来到一处藏着积雪的小树林。
顿住脚步,清浅缓缓扬起脸,看向并不灼眼的寒冬艳阳。此刻,女子轻眯的眼睫交叠之处,正晕着一圈圈的炫目光华。
蹲下身,清浅将脸埋入了双膝。凛寒的微风卷着冬雪的气息从她头顶穿过,她不禁轻轻一颤,将脸埋得更深。
“这么冷的天蹲在此处,被冻死了都无人发现。”一道微厉的轻斥从上方传来。清浅抬起头看了眼声音的主人,缓缓站起身。
连彦微沉的嗓音带了微恼之意,“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魂不守舍,目光涣散!”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轻皱了眉,清浅将目光别向不远处。
见她并不愿直面自己,连彦大掌擒上她的双肩,目光直直探向她的眼,“若你愿意,我想……”
“不!”还未等男人将话说完,清浅便生生打断了他。她害怕听到后面的字,亦害怕看到似要纷乱的一切。
可她这般决绝的话语,仍是没能阻止眼前男人失控的行为。
只觉肩上的力道忽地紧了几分,她还未反应过来,唇便被一道温软触上。
此刻,连彦正如待珍宝般,轻柔亲吻着她。
清浅就这样呆呆地任他吻着,直到鼻息与唇间萦绕的满是他淡淡的薄荷香气,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慌乱地朝树林外一路奔去。
刚跑出树林不过数步,清浅便无措地顿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