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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想不到,素来温和的姬修大喝了一声,震得奚柏步子立即定住。
“你若一走,何人镇守都城?”姬修大声驳斥道:“皇后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苍隐大局。你若不从命,岂不是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你以为苍隐国的帝位谁都能坐得?”
“她是我皇嫂,肚子里还有我皇兄的骨肉!我怎么能让她去战场?”脑子一热,奚柏也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冲着姬修大喊大叫。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最适合去漕州的人选。你以为你去了就能帮助她么?你去了就能战胜席舒?好好呆在苍都,操练好隐风营,这就是你的责任!”姬修是心存惋惜的,可是这个时候若他再像奚柏这样冲动,苍隐便岌岌可危。
“我带刺杀团去!你们都留在苍都。别忘了,瀚殿下还在这儿!”临昭制止两人争论,匆忙走了出去。
“墨绚国方面,我会妥善处理。”姬修语重心长地道:“临昭,刺杀团人也不多,去禁卫军里挑些人。娘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另外,转告娘娘,我与定襄王会好好治理国政,固守苍都。”
“放心吧!我在,娘娘在。”临昭双手抱拢,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姬修目送临昭身影消失于暗夜,沉声对奚柏说:“她会是苍隐国最伟大的皇后。”
“只要皇嫂在,我决不会贪恋苍隐国帝位。”奚柏拾起书信,撕了个稀巴烂,漆黑的瞳眸浮上满满的伤感。他做不到像胭脂这般洒脱,所以不够资格为帝。
有时,一个观念的改恋会让人在一夕之间变得成熟。姬修侧脸看奚柏,发现他较之从前脱胎换骨。
两人重新回到举行宴会的殿堂,陪坐的大臣们犹在,独独不见瀚淳。姬修问起,宴殿里登时慌乱一团,赶紧派人去瀚淳下榻的宾殿,结果扑了个空。瀚淳留使承诺不会攻打苍隐,只速回水金城。
一天之内,瀚淳到访又仓促离开,胭脂突然不辞而别、夜出苍都,将所有人都搅得乱七八糟。真正慌了神的反是姬修,因为他下午已将月光石归还瀚淳,却并未说明手上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月光石!
不行,他得派人追上瀚淳,弄清月光石的秘密!
半个月后,胭脂抵达漕州,秋收已接近尾声。她先是命人烧毁宜通桥,然后在漕州都督立则的配合下,着手安排守城兵力部署,修建工事,令百姓迅速入城,将粮食收放入仓。整个漕州立即进入战时紧急状态。
赶来陪护的临昭随时随地跟在胭脂身后,形影不离,生怕她有半点儿闪失;而都督立则在她命令下,日夜操练军队,颇为尽心。
一江之隔的彼岸,席舒在胭脂到漕州第一天起,就密切注意漕州动向,极需补给粮草的军队早已急不可待,恨不能飞越江流直插漕州核心。
送还奚桓遗体时,席舒就非常清楚烈皇决无可能对胭脂下狠手,因此他计划待烈皇一回都,对岸秋收一完便火速动手。到那时,就是烈皇再行反对也无济于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胭脂将他的心思参得这么透,来得这么快,还将两国间已建有百余年的宜通桥付之一炬,害得他四处调集江船,将预定的作战日期延迟了整整二十天。
当他再一次站在玉霞关楼台上眺望漕州时,心想:看样子,桓帝之死让胭脂更加无畏。这个女人太不简单!
“将军,船支都已经调集齐了!”副将上前报道。
席舒信心十足地赞了一声,“很好!”
“可是,将军,咱们的军队实在是……”副将看着关前平地上正操练中的军队,咽下后半句话。
“大多是新兵、老弱病残、还有十几岁的孩子……”席舒看着这群跟着他由廊城一直打到玉霞关的士兵,也有些不忍,但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光景,面色又重回镇定。“即使如此,他们一样会成为虎狼之师!”
副将惶然,又听席舒问:“伙房两天前就报已经没有几天粮食可吃,士兵们都靠野菜糊糊度日……想想看,再过几日便是十月,等寒冬一来,他们会被活活饿死,与其这样不如拼命一搏。你再看看对岸大片大片刚收割完不久的田地,如果我们夺下漕州,就有生存的希望。”
副将认可地点头,注视士兵们的目光更加深沉。
“今晚趁夜渡江,天一亮便发起进攻,告诉士兵们打完这一仗就不会再饿肚子,谁若胆敢后退就是雾烈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