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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师给舒宜介绍的相亲对象叫蒋陌。舒宜与蒋陌互换了电话号码后,将见面时间约定在周六中午。
这是舒宜人生中第一次正经八百地相亲。在此之前,也有人给她介绍过相亲对象,不过她总是太忙,便拒绝了。
菜菜得知此事后很开心,她结婚后最期待的事就是舒宜能够早点嫁出去。既然是方老师介绍的,自然还是挺靠谱。她认真地嘱咐舒宜:“一一,不管结局如何,明天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惊艳四座。若是彼此看对眼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没有看对眼,也不给对方话说。”
舒宜笑着应了:“我知道。”
“啊啊对了,上周五的节目看了吧,那个小鲜肉好帅有没有!”
她再次提这件事,舒宜又无奈又好笑,她实在不知如何与她说,你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鲜肉就是方老师的儿子。
“我看了一次回放,再次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
舒宜遇见蒋阳时,他还是个青涩少年,长相稚嫩,她见惯了这张脸,并不知道如今长开了的他,对女性的杀伤力有多大。
周六中午,舒宜仔细打扮了,去了和对方约好的地点——Jean’s。
提早五分钟到是她的习惯,所以此刻还未到约定好的时间。她观察四周,对方应该还没有来,她先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热的水。
舒宜低头看手机时,突然被一个身影笼罩住。她以为是蒋陌到了,微抬起眼,一张熟悉的清俊脸庞跃入她的眼帘,眉眼如画,面露倨傲。她的脸上流露出错愕,怎么会是许慕白?
许慕白云淡风轻地冲她微微一笑,“许久不见。”
舒宜以为相亲对象就是他,脑子微微一动便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对方叫蒋陌,是蒋叔叔的亲戚,与许慕白并无多大关系。
不过他出现在这里也真是巧。
舒宜浅笑,礼貌道:“你好,许久不见。”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许慕白微扬了扬眉,在她面前的沙发坐下来。
此时离与蒋陌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舒宜脸上终有为难:“我……”
许慕白望着她,目光深沉而清冷:“我前段时间出国一趟处理一些公事,走得匆忙,并没来得及与你联系。不过那顿饭我一直都记得。”
“我也记得。”舒宜自然是记得,她向来都记得别人对她的恩惠。他赠她本属于他中的奖,她欠他一顿饭,这还是她在众人面前亲自允诺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明明是平静的叙述,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允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他对话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看她的时候似乎总是含着微微的怒。
“对不起啊。”舒宜小声回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要见一个朋友,所以……”
许慕白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她今日不似上次拍宣传照那样画着浓妆,只是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眉眼细致温柔,气质宁静淡雅。微卷的发,松松垮垮地盘上去,很可爱很随性,几缕发丝垂落脸庞两侧,平添了几分妩媚。
他神色微动:“原来是相亲。”
他半眯起点漆般的黑眸,舒宜竟一时有些无措,不过她没有否认。
“这也好。”许慕白轻笑了一声,声音极其好听。舒宜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继续道,“我替你一起相相,你要知道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最准的。”
舒宜微咬下唇,满脸犹豫。
他仿佛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唇边挂起一抹浅笑:“你放心,我会坐得离你们稍微远一些。”
舒宜对这次相亲本就没有抱太大期望,不过是想着认识一个新朋友而已,心里也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但此刻,许慕白坐在不远的地方,她的余光能够感受得到他时不时投来的视线,她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
没过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是蒋阳。
舒宜看着蒋阳径直朝她走来时,心中的想法是:这见鬼了么?她不过相个亲而已,怎么那么多熟人替她相看?
蒋阳在舒宜对面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盯着她半晌,唇紧紧地抿着,眼角下垂,满脸阴郁。
“嗯?”蒋阳不说话,舒宜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蒋陌不会来了。”蒋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即视线又有点躲避地看向别处,按下服务铃。
“……”
“他……你还没吃午餐吧,我们边吃边聊。”Jean’s是算是本市中高档的消费场所,晚上生意火爆,中午倒稍显冷清。服务员比较清闲,马上就过来了。蒋阳无视舒宜的疑惑,低头点了一堆的菜。
只有两个人,吃不了太多。舒宜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见蒋阳点了不少,便将他面前的菜单合上:“够了。”
服务员离去之后,蒋阳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他没有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这到不至于。”没有太大的期待,自然不会有多少情绪在里面。况且,连约好时间都不能出现的男人,舒宜对他是没什么好感。
“这事是这样的……”
就在蒋阳要解释的时候,许慕白从另外一边缓步走来。他眸光幽深,似有点不高兴,又似不是,他的唇角却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老同学,跟弟弟在吃饭?”
舒宜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不该不会以为她骗他,故意拿相亲的事搪塞他吧。
蒋阳对有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表示不满。他偏头打量来人,对方身材颀长,容貌俊美。蒋阳自小学画,总是能清晰地记住万物百态。面前这个男人他有印象,他很快在记忆库找出这张脸,是他——那个夏天背着舒宜回来的男人!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怎么是你?”
许慕白勾起唇,脸上的笑容似乎浓了一些:“好久不见,小弟弟。”
舒宜吃惊,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你们认识?”
蒋阳不说话。
许慕白淡淡一笑。
他第一次见到蒋阳是在高考后举办谢师宴的那个晚上。
那晚,许慕白回去的路上意外碰见了同样独自回去的舒宜,望着她被校服包裹着的纤瘦身影心跳骤然加快。他鬼迷心窍地跟在她的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唤她:“舒宜。”
“嗯?”她似是吓了一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待她回头看见他,唇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黑眸在昏黄的路灯下亮得很。
他的心几乎被她的笑容融化,有些结结巴巴地问:“你……认识我吧?”
她还是笑,眼角上扬,笑容很灿烂,让人一直暖到心里:“……嗯。”
他很开心,跟着傻笑,眼中只有她的笑颜和她身后灿烂的星空。他是2班班长,虽然与他们4班隔着一条走廊,但是两人有许多交集。比如班干部开会的时候,比如英语口语比赛的时候,比如数学竞赛辅导的时候……
他上前与她并肩走,假装不经意地问:“家里没有人接你回去吗?”
她似乎愣了很久,眸光暗了一下,仍是笑:“我想吹吹风。”
“真巧,和我一样。”他暗自欣喜,觉得这是缘分。
他们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微风徐来,飘来阵阵栀子花香。他们的身影被路灯拖得老长,时而又重叠在一起,恍然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安安静静不知道在想什么,静美如瓷的脸庞在灯光下影影绰绰,令人心动。他心里七上八跳,他喜欢她,他突然想讲给她听。
青春期的大男孩,毕竟还生涩。他莫名地涨红了脸,咳了一声:“舒宜,你决定上哪所学校了吗?”
“嗯。”
“和我一起去B大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莫名地紧张,又坚定,“听说你的估分很高,绝对能上的。”
每次模拟考,他们的名字几乎都排在学校的前十,想要上理想中的大学一定可以的。
“好啊。”她的声音脆脆的。
“真的吗?”热血瞬间上涌,许慕白的脸上露出狂喜。他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有她唇边无邪的笑容。他的胸口闷闷地发烫,有什么在心尖不停地缠绕。
她还是笑:“真的。”
他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说出了那句在心头搁了许久的话:“舒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他的呼吸变得紊乱。
“好啊。”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却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他的心脏猛烈地跳起来,几乎从胸腔里跳出去,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许慕白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紧握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他浑身热血沸腾。他想要高兴地抱住她,又生怕唐突她惹她生气。他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故作沉稳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却忍不住越扩越大。
最终,他还是大着胆子牵了她的手:“我们说说话吧。”
她没有拒绝,仍由他牵着她的手。旁边就有一条长椅,他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长椅的两旁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影斑驳地落在她的脸上,他几乎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只知道紧握着她柔软的手,掌心里黏黏糊糊,湿湿潮潮。
“你原先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他真的是太高兴,又轻轻地笑起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路上有个伴,相互照应,挺好的是不是?”
“你以后要学什么专业?嗯,不管什么专业都好,反正我们都在一起。”
许慕白第一次和她聊那么多的话,也不知道应该聊什么。他的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他断断续续地聊着他们的未来,以及他的憧憬。
他说了许多话,口都讲干了,突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她任何回应。
他再转过头去,发现舒宜已经睡过去了。长睫下,双目紧闭,她睡得很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许慕白看着她这个样子,有点恼,又点无奈,又觉得好笑。不知道他先前说得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多少,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以后会对她好。
夜渐渐地深了。他没有叫醒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摸她的脸,皮肤光滑细腻,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他将她背在身上沿着街道往前走。他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他也不想知道,也压根没有想过她的父母会不会担心。这个时候他的头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心跳还在砰砰砰地跳,他只想这样背着她,背一夜都好。她趴在他的背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处。她的呼吸暖暖地喷在他脖颈、侧脸带着淡淡酒气,还有属于她少女的沁香。
他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满足的心态。
就在前方的转弯口,一个少年突然朝他冲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他看起来很小,满脸的青涩,脸皱着,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放下她!”
许慕白望着这个比自己要矮了一头的男孩,很是不悦,“你谁啊?”
他不答反问,眼底愠色不减:“你是谁?”
“我是他男朋友。”口气充满骄傲。
男孩怔了许久,一字一顿冷冰冰道:“我是舒宜的弟弟,你把她交给我就好。”
许慕白从回忆中拔出头绪,面前这个男孩子眼中的眼神与初次见他时是一模一样的。他当时不太懂,如今才明白,这是占有欲。
不得不说,许慕白对这位弟弟喜欢不起来,他不喜欢这样赤裸裸的眼神。后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个夜晚,总觉得是这位弟弟对舒宜施了魔咒,否则她怎么对他毫无印象——他的女朋友就这样飞走了。
“一起坐吧?”既然相亲对象是来不了,舒宜招呼许慕白坐下。
“好。”许慕白也不客气,在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来。
舒宜生怕点的菜不够,又招呼服务员拿了菜单来,蒋阳不悦地瞪了舒宜一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舒宜不明所以。
许慕白接过菜单,又问了舒宜的口味,点了几样。服务员收走菜单之后,许慕白看了舒宜的脖颈一眼,仿佛是找到了一个话题,微微扯唇:“那条项链怎么不带,不喜欢么?”
“啊?不是,只是……很少带东西而已。”这倒是实话,冬天穿那么多,带着项链也很容易被忽略。
他似是想到什么,语气熟稔:“也是,你以前就不怎么爱打扮。”
蒋阳绷着脸,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见舒宜神色正常,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服务员上了一盘糖醋排骨。许慕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舒宜的碗里,而同一时间舒宜也夹起一块放进蒋阳的碗中。
蒋阳自然而然地夹起塞进嘴巴。
许慕白忽然笑起来,笑容炫目又危险:“你还挺疼你弟弟的。”
“谢谢。”舒宜冲他微点头,随即道,“他爱吃甜食。”
她和蒋阳认识时间太久,相处时间也长,她了解他所有的喜好。她向来懂事,又很习惯照顾身边人。舒宜并不喜甜,又不喜欢浪费,所以碰到自己不喜欢的而恰好蒋阳喜欢的,就会不住地往他的碗里夹。她素来习惯,也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
蒋阳莫名地觉得生气,连带着胃口都没有了。他很反感舒宜一次一次地在别人面前提起或承认他是她弟弟,明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明明他对她……
蒋阳伸出筷子将舒宜碗里的糖醋排骨夹走了,自顾自地吃了,冷冷地冲许慕白道,“她不喜欢吃糖醋。”
“是么?”许慕白浅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舒宜有点尴尬:“我也不是完全不吃的。”
蒋阳呵了一声,有些阴测测的味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拒绝都不会吗?”
舒宜扯了扯唇,也不知道蒋阳这性子随了谁,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全然写在脸上。
下次她应该说说他,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圆滑一些。
菜一盘一盘地上,好像大家都吃得不太多,也不是很尽兴,舒宜把它归结为彼此关系不熟。许慕白用餐仪态优雅,对每样菜都浅尝辄止,他对她的事更感兴趣:“最近工作忙不忙?”
“最近还好,可以稍微偷懒一下。”
“所以这两天都有空?”
“不是的,晚上市中心有个少年联欢晚会,我担任主持。”
“你现在站在台上淡然自若,我却一直记得你刚上高中那会儿挺腼腆。”许慕白用餐纸擦了擦唇角,轻笑着,“那时你不敢上台唱歌。”
舒宜停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许慕白,好似想起了些什么。
许慕白迎上她的视线,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笑,“你站在学校的桂花树下一遍一遍地练,后来还抱着树哭嚎,说自己不想上台。”
舒宜咳了一下,被他笑的脸都红了:“你胡说,我哪里有哭嚎,我那是痛心!”
高一时的音乐课,音乐老师每节课都安排部分同学上来唱歌,既活跃气氛,也当做本学期的考试内容。快轮到她的时候,她每天都要练上个几十遍。然而试唱给室友听时,她们照样会哈哈大笑。
她们说,上帝为你打开门,却关了窗。他赏赐了你一副甜美的嗓子,却夺走了你的乐感,舒宜你跑调跑到姥姥家了,回不来了。
真是令人泄气啊。
那天下午第一节课就是音乐课,她见四周无人就躲在桂花树下练习,最后仍然唱得跑调,但是她已经唱得没有感觉了,不由冲着树捶了几拳,有些狂躁,“啊啊啊啊,不唱了行不行!我不想上台,也不想唱歌啊啊啊!”
“这位同学,唱不好是你的错,树是无辜的哟。”一个明晃晃的笑容从桂花树的后面出现在她面前,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人在这里究竟呆了多久,她都不知道。
怪不得他记得她,她却不记得他。她当时尴尬得要命,不敢多看他,惊慌失措地跑掉了。原来那个人是许慕白。
记忆中少年那张脸已经完全模糊,不过此刻她突然记起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
许慕白望着舒宜那茫然无辜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对他的记忆少得可怜。
舒宜恍然大悟,有些呐呐:“原来我们那时候说过话。”
“你这记性……”许慕白也不多做解释,很快转移话题,“我记得你当时主持的一档节目叫做杏雨梨云。”
“你竟还记得?”舒宜有些吃惊,青春的回忆在脑海里涌现,有点兴奋,“杏花如雨,梨花似云,名字很文艺,我当时很喜欢。你也听吗?”
许慕白无声无息地扯起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在教室里写作业就顺便听听。你选得歌还蛮对我胃口。”
他不会告诉她,每个周二周三的下午五点半,打完球的他会准时出现在教室听她的广播节目。他喜欢她的温柔悦耳的声音,就像喜欢她这个人一样。
舒宜抿唇笑,眼睛亮亮的:“为了选那些歌,我费了不少功夫……”
两人毕业于同一个学校,不管之前是否有过交集。毕竟是同级学生,如今聊开来也有许多话题,比如S中的传统,某个特别严苛的老师以及食堂的菜色,提及往事,两人相谈甚欢。
蒋阳是S一中的美术特招生,虽与他们同校,不过毕竟隔了好多届,竟一句话都接不上。他紧绷着脸缄默不语,脸上全是不快,他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你再多吃点,还有很多菜。”舒宜见桌上还剩下大半的菜,不由往他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多吃两块。”
蒋阳没动,抬头迎视她,神色淡淡:“这里的糖醋不好吃。”
他现在根本就吃不出味道。在蒋阳眼中,他是舒宜最亲的人。她高三那年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他家。后来她父亲去世,卖了房子,每年寒暑假她基本也住在他家里,直至她去年买了房。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希望她永远不要搬出去。
“应该不会啊。”糖醋算是这家招牌菜,上次听菜菜说味道很不错。
蒋阳眉宇之间流露出一分不耐:“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舒宜看看时间,确实已经不早,她晚上有个主持,下午还要赶过去化妆以及简单的彩排。她从包里拿钱,冲着许慕白道:“这顿我请。”
“不算。”许慕白意味深长地微笑。
舒宜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蒋阳已将服务员招过来,将五张整百递上去。
服务员礼貌地冲着蒋阳微笑:“您好,这桌已经结过账了。”
蒋阳眉头微皱。
这个时候许慕白微抬倨傲的下巴,漆黑的双眸中透着一股高贵冷然,他冲着服务员不疾不徐地吩咐了一声:“你和厨师说一声,糖醋排骨的味道还要改进,这位客人并不喜欢。”
服务员恭敬地鞠躬:“是,许先生。”
舒宜的神色流露出一抹惊讶。
蒋阳目光沉沉,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将钱放在桌子上,冲着舒宜道:“我们走吧。”
他快步走出去,舒宜飞快地和许慕白道了别也跟了出去。她快速地从自己包里拿出五张一百递过去:“快收起来。”
蒋阳甩开她的手,薄唇抿紧:“你这是做什么?”
“你一个月零花钱才多少,经不起你这样大手大脚花的。”舒宜柔声道,“否则你到了月底要喝西北风了。”
蒋阳见舒宜要把钱塞回他的书包,他脸色一沉,怒气更甚。他握住舒宜的手腕,力气大得根本不容她拒绝:“我已经能赚钱了,下次还可以请你吃更好的。”
“好好好,你已经能赚钱了。”舒宜知道他常常接活来做,却一直以为他就赚个零花钱。她生怕打击他的自信心,也顺着他的话说,“但是你现在还是学生,我已经工作了啊,这顿先我付了,以后等你工作了再你请我。”
“你能不能不要将我当孩子哄?”蒋阳有点不耐,微扬的眼梢带着凌厉。
“我差点都忘记我们大少爷已经长大了。”他向来倔强,不过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是决定先把这个大男孩哄住,“既然长大了,就不要发小孩子脾气,对不对?”
望着舒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蒋阳不由地更郁闷。
舒宜笑嘻嘻道:“你把钱收好,明天请我看电影行不行?”
蒋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好气:“最近又没好看的电影。”
“那以后有好看的电影再请我看啊,还请我吃薯条好了。”舒宜见他有所松动,就顺势把钱塞回他的书包里。
舒宜拍拍他的书包,刚要跟他告别,不由想到什么又拉住了他的书包:“对了,那个蒋陌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你来了?”
蒋阳表情一滞,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跟舒宜置气了。他沉吟了一声,飞快地说道:“他其实有女朋友,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有女朋友,不过家里不同意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舒宜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辞。
“他不好跟家里人交差,就让我出面跟你谈。”蒋阳眼光突然一顿,回头对舒宜道,“我先回学校了,回头有好看的电影找你。你下午还有事吧,路上小心。”
“好,路上注意安全。”
舒宜话音刚落,就见蒋阳飞快地朝着一个不远处男生跑过去,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就走。舒宜难得见到他和同学勾肩搭背友爱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正巧她想上的公交车来了,她就上去了,并不知道蒋阳和他那位“好友”说了什么话。
人行道旁的大树后,温暖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洒下满地金黄。
“喂,你没事跑过来干什么?”蒋阳满脸不悦地瞪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年轻男子。
“我说堂弟,你会不会太过分了?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着是吧?”此刻被蒋阳勾住肩膀的正是蒋陌,他的堂哥,也是今天本来要和舒宜相亲的男人。他长得和蒋阳有三分像,皮肤白净,五官端正,他唇边带着几分戏谑,“你搅黄了我的相亲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凶巴巴地来质问我?她就是舒宜吧,长得温婉大方,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你敢喜欢试试?!”蒋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蒋陌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好啊,我去跟婶婶说。”
“你!”蒋阳气呼呼地瞪他,勾着他的脖子更紧。随即微咧开笑容,微眯着眼睛,“亲爱的哥哥,以后我必对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嘁,你少跟我玩这一套虚的,脖子都要被你扭断了。”蒋陌转了转眼珠子,“要不这样,你就送我两本画册吧。”
蒋阳别过头:“不要。”
“上一次见过你的画作实在是惊为天人呐,啧啧啧,我那两个外国朋友都看呆了。如此了得画技自然要多画出来给人欣赏对吧?再说,也花费不了你多少时间啊?”
“滚开!”
“我今天不出现,你知道我要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吗?”蒋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被伤到的样子,“算了,要不我还是打个电话跟舒宜好好解释解释。”
蒋阳咬牙切齿,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你敢?”
蒋陌嘻嘻一笑:“就两本画册,给不给?不给我给她打电话了啊。”
“好了,我知道了。”蒋阳不耐烦地应下。
晚上,市中心的体育馆举办少年联欢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