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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环路也不推辞,叫人拿来纸墨,提笔写了两行大字,署上自己的名字,说声献丑,就送给他。
彼得刘看时,只见纸上写着一副对联:曲环路,路曲环,曲曲环环路;丁冬泉,泉丁冬,丁丁冬冬泉。
对仗还算工整,笔迹端正刚健,虽非大家手笔,却也有些气势。
彼得刘说了些赞扬的话,卷了这幅字,坐下喝杯茶,说了些闲话,眼见时间已不早,就起身告辞。
彼得刘得到曲环路的墨迹后,一面认真研究他的书写习惯、笔迹特征,潜心临摹他的字迹,一面积极与其交往,经常约他出来喝茶吃饭,或者到青阳乡下游玩。当然,两人在一起做得最多的,还是打牌赌钱。
彼得刘经过观察后发现,曲环路赌瘾极大,牌技却很差,每次打牌,输多赢少。
但他家底殷实,出手阔绰,有时输掉几百大洋,也绝不皱眉。
彼得看在眼里,一个借赌博之机害死曲环路谋财的计划,就渐渐在他脑海里形成。
一日晚间,牌局散后,彼得刘见曲环路赌意未尽,就趁机怂恿说在青阳这个小地方打牌,赢了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明天趁礼拜天,到省城的大赌场开开眼界。曲环路被他撩拨得心头痒痒,当即点头同意。
第二天,正是礼拜天,两人乘火车来到省城。
其时省城赌风炽烈,“公赌”盛行。何谓“公赌”?即政府招标,商人竞投,中标的承包商负责组织和经营,政府从其利润中提税提饷的公开赌博场所。其中位于长江边的“裕泰银牌”,为省城最大的赌馆之一。
彼得刘和曲环路走进“裕泰银牌”,立即被它的气势镇住,只见数百平方米的赌馆里,数十盏钨丝灯亮得让人分不清白昼黑夜,大厅里摆设有五十多张赌台,楼上还有几十间小包房。每张赌桌前都挤满了两眼通红的赌徒,一眼看去,只见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彼得刘和曲环路挤进人群,在一张赌桌前坐下,观察了两局之后,就开始下注。
可惜二人赌运不佳,彼得刘带来的一千块大洋,很快就输光了,曲环路带了一万元支票作赌资,也很快被庄家吃光。两人只好讪讪离去。
两人乘坐火车,垂头丧气地回到青阳火车站,已是很晚了。
火车站在城郊,离城区还有颇远一段路,一时租不到汽车回家,只好在车站外的广缘居宾馆订了两个单间,住下来。
彼得刘在宾馆房间里冲完凉,就去敲曲环路的房门。
他进去后,发现曲环路还没上床睡觉,床边小桌上摆放着一瓶像鲜血一样通红的药酒,还有一个瓷杯,杯子里已倒了满满一杯酒,酒香中透着一股药材味道。
彼得刘知道曲环路总是在提包里随身携带着一瓶酒,吃饭时喝上一杯,夜里上床睡觉前,也要倒上一杯,慢慢饮完,才去睡觉。
这是用虎鞭浸泡过的药酒,每日早中晚各饮一杯,有补肾壮阳之奇效。曲环路曾这样告诉他。
两人坐着,聊着今天去省城的见闻,过不多久,曲环路起身如厕,彼得刘立即掏出一小包砒霜,倒入酒杯,再将一封信塞入他皮包中。
等曲环路如厕回来,恰好有位宾馆服务员进来送热水,彼得刘就起身告辞回房。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彼得刘因要赶回学校上课,起了个早床,去敲曲环路的房门。
敲了好久,无人应答,就跟宾馆里的人说了。
一个服务员拿了钥匙来开曲环路的房门,发现房门已从里面闩上,外面的人即使有钥匙也开不了门。接着叫门,叫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觉出不妙。急忙叫来几个人,硬生生把门撞开,进去一瞧,只见曲环路歪着身子伏在床边小桌上,手边放着酒瓶酒杯,酒杯里还剩下小半杯红色的药酒。
服务员轻轻一推,曲环路就顺势滚倒在地。众人一声惊叫,仔细看时,已是死去多时。遂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