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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嶙立刻低下了头,“对不起,姐姐……”
“他是你弟弟。”
“是我不好。”小孩再次开口。
“那又怎样?”我调回视线,对上那双深沉的黑眸。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旁的简玉嶙也意识到气氛的不寻常不敢再插话,头垂得更低。
我决定起身,因为这顿饭已经难以下咽。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席郗辰跟着站起来。
“害怕?”我立定,“恕我愚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绕过餐桌走向我,我内心一颤,语气生硬地道:“对了,我怕你不是吗?”
“你怕玉嶙。”他步步紧逼。
我深深闭了闭眼睛,“呵,很不错的观点。”
“简安桀。”
我的语调沉下来,“席郗辰,我究竟哪里得罪过你?你要这样一再针对我?”
“你觉得我是一直在针对你?”
“难道不是?难道席先生还对我恩惠有加不成?”我一脸嘲讽,他的眼神有点莫名的忧伤,我突然笑了,“无话可说?哦对,席郗辰,我跟你本来就无话可说!”说完毅然离开了餐厅。
胸口有点闷,我与他好像注定了一样,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我回到房间,忍不住回想刚才的对话。
席郗辰这人虽然性情冷淡,但又有股形于外的霸气,在外人看来他是天之骄子,足够优秀足够完美。这样的人完全不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我不是傻瓜,他多次的接近如果只是为了让我难堪已经说不过去,可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他试图想要改变与我之间的关系,出于某种原因,而这种原因是我拒绝去猜测的,那么,局面又该如何把握呢?可事实上,简安桀与席郗辰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我从心底里不喜欢他,那种不喜欢是带着厌恶与仇视的。其实结论早就摆在那里了不是吗?别的路根本不必多走,我所要做的只是墨守成规而已。
“姐姐。”熟悉的讨好声打断了我混乱的思路,简玉嶙站在我门口。
“如果我说我不欢迎你,你会出去吗?”
预料之中的摇头,我不再浪费口舌,随便他去。出了房间,我下楼时看到佣人在打扫卫生,随口问道:“席郗辰呢?”
“席先生回房了。”
我进厨房拿了矿泉水,回到二楼时我不由停步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想:不知道让他帮忙把简玉嶙拎出房间是否可行,毕竟前一刻还在饭桌上冷言相向,更何况……想了一下我还是走过去,敲了门,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拉开。我一愣,因为很显然,他刚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裤,半裸着上半身,头发凌乱而潮湿,与平日的严谨形象相比多了三分不羁三分性感,老实说,非常,非常让我不习惯,我想我来得真的不是时候。
他看到我也有些惊讶,转身走回床沿拿白色衬衫套上,“有事?”他问。
“简玉嶙在我房间。”意思再明白不过,而我相信他也明白了。
“可以谈一下吗?”
我的脚步略有停顿,“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叶先生是魅尚旗下艺人,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我停下脚步。
“近期内,”席郗辰的口气像是在斟酌着如何表达,又像是在压制着某种突如其来的涩意,“他可能会有些麻烦。”
“我不知道原来席先生也爱管娱乐圈的事情。”
“席氏是魅尚的上家。”
我瞠目,看来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干吗跟我说这些?”我指叶蔺。
“你会想知道。”
“那么,多谢你的自以为是了。”
“简安桀,如果给彼此机会,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
我不想再搭理他不知所云的话,简玉嶙他爱管不管!结果还未等我走出两步,席郗辰已经来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表情复杂,带着某种浓到化不开的忧郁,“期限,给我定的罪,期限是多少?”
我深吸一口气,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不寻常的注视,我的心脏不由收缩着,一时觉得气闷难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给席先生你定罪?”
“有,简安桀,你知道,你一直都有!”他的双眸幽暗不明,闪烁着某种危险,下一秒,他的嘴唇印上来,我的呼吸被夺去。过多的惊吓让我一时忘记反抗,当他的舌极具侵略性地侵入口中时,我慌了,想挣脱开他,他的右手滑入我的发中压制住我的挣扎,吻逐渐加深,我的身体已经全部贴上他滚烫的胸膛。
“简、简小姐,席先生,你们……”
窒息感撤去,我感觉到他把我拥在怀里,我神思恍惚地望着前方一点。
“林妈,你去简小姐的房间把玉嶙带去他房间。”蒙眬中听到的低沉嗓音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静,只是隐约多了一丝喑哑。
感觉他侧头亲吻我额边的头发,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任由他抱着,我猛地推开他向楼下跑去。
我的行为足以被称作落荒而逃,我焦躁不安地在花园里来回走动,外面零下的温度,我只套着一件薄毛衣,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年少时我跟叶蔺都很少接吻,就算偶尔亲近,都只是轻轻碰触,这席郗辰简直是……我一直以为他足够克制和理智,却原来不是,不免溢出一抹苦笑。显然,我们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已经被他弄得模糊。
想起今天佣人跟我说过,我父亲今晚就会回来,如果父亲回来而沈晴渝还是没有出现,那么我不会再等下去,毕竟那句道歉可以不说的,即便会一直心怀愧疚。因为我更怕再待下去会得不偿失。
席郗辰喜欢我?这可真是我遇到过的最滑稽的事情了。
正在这时,有车灯闪过,黑色轿车开进了旁边的车库,我站在光线昏暗的花丛边,看着父亲下了车,然后是沈晴渝。看来,我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在外面又留了一刻钟,当我走进客厅时,父亲在打电话,一旁成熟干练的女人抱着简玉嶙在说话,岁月似乎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父亲看到我,结束通话,“安桀。”他踟蹰着走到我面前,找着可以说的话题,“我刚还问林妈,你人去哪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外面去?”
我不动声色,静等下文。
他看了眼沈晴渝,“前段时间你沈阿姨正好也在新加坡,所以这次就一道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
父亲看我表情如此冷淡,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叹了一声才又道:“你跟你阿姨也是六年没见,难免生疏了,以后多多相处就好。”
我不由笑了,我跟她,从未熟悉过。
“安桀。”沈晴渝终于出声,笑着走过来,“之前就听你爸爸说你回来了,我本来想赶回来的,可抽不出时间,哎,结果拖到了现在。倒也巧,跟你爸爸同一天回。安桀,欢迎你回家。明天我在家,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
“好。没其他事我先上去了。”我走向楼梯处,绕过站在那里的男子上了楼。
关上房门,我卸去一身的防备和疲乏。
第二天,我下楼,客厅里没人在,电视倒是开着,而那刻电视节目里播放着的人竟然是席郗辰,我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我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