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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的粮草辎重营相当于后世的后勤保障部队,所以行在大军之前,与先锋营将士一道开拔前往蓟州。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少,夏初七拿着二鬼的从军印信,干的是最低等兵的活儿,混入营中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时下军队为军屯制,除了京畿常备京军之外,这些人战时为兵,闲时为民,但在辎重营里的很多匠人却是招募制,相当于后世的技术兵种,他们不会参与直接作战,而是负责弓弩、军械、火器和粮草等的维护。
夏初七去了辎重营的第二天就后悔了。
她万万没想到,此次北征军辎重营的指挥使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夏常,另外一名指挥佥事还是他的亲弟弟夏衍。她与夏常见过面,一旦遇上,后悔不堪设想。
所以行军日子里,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赵樽会不会发现她溜出了京师的问题,只是尽管对夏常与夏衍两兄弟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好在她只是一个小兵,夏常与夏衍都不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她在的那个小旗,旗长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叔,大家都叫他老孟。一个小旗相当于后世军队的一个班,属于最低的军事单位,一个小旗统共十人。老孟为人和善,照顾她年纪小,也不给他分配重的军务,却安排了她去做饭。
夏初七虽然很郁闷堂堂的一名特种兵成了炊事员,但想想也就忍了。暂时先这样吧,等到了蓟州,她想办法搞掂赵樽,给他做军事参谋去。
“小齐,头回上战场?”
黑脸老孟是一个极有聊性的大叔,这些天来,全旗十个人,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瘦小个子的男孩,见她总是不声不响的发呆沉默,不免有些好奇。
“是啊,第一次上战场呢。”
夏初七看着车队前方那一幅飘飞的旗幡,随意地笑了笑。
“孟小旗,我也是第一次。”
听了这声音,夏初七回过头去,笑看着那个与她同属一个小旗的男人……不,严格来说还是一个男孩儿。他叫小布,看上去比她还要小,约摸就十三岁左右,笑起来脸上全是稚气与天真。听他说,他的年纪原本是不够入营的,但家里兄弟姊妹太多,为了吃上这份军饷,这才谎报年纪。
老孟看着这全旗最小的两个小子,呵呵直笑。
“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小布刚入行伍,对一切都很好奇,看什么都新鲜。
“孟小旗,你说咱辎重营,能遇上北狄鞑子吗?”
老孟拿一根细竹签子,剔着牙,咧着嘴笑,“那可说不准喽。不过想来也是不容易的,我在辎重营干了十来年,上过几次战场,遇到过敌人袭营烧粮草,但真没有上阵杀敌的时候。”
小布挠了挠脑袋,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还没有娶媳妇儿,还不想死。”
听了他这话,边上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凑过来,粗着嗓子嚷嚷着,大笑时张开嘴便见一口的黑牙,“小子,想女人了?嘿嘿,等到了青州驻营,哥带你去城里逛窑子,开开荤,怎么样?”
小布的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才不去。”
老孟瞪了那人一眼,“黑皮你就不要再耍弄这小子了,小心他晚上尿炕,打湿你的裤裆。”行军在外不比在家里,都是大老爷们儿,晚上基本都是挤在一个帐篷里和衣睡下,夏初七这几日都挑了营帐的角落,与小布这孩子挤在一处,心里整晚都在念“阿弥陀佛”,要不然,每一次想到赵樽的眼睛,身上都会打哆嗦。她不敢想,要是赵樽知道她晚上和好几个男人“睡觉”,会不会一把掐死她。
老孟在剔着牙问黑皮,“你家婆娘快生了吧?”
粗着嗓子满口黑牙的汉子就是黑皮,他闻言叹一声,“是啊,再过一个月就该生了呢。邻里乡亲都说她肚皮尖,这胎肯定是个带把儿的,也不晓得这一去……啥时候才能回来看我儿子。”
“急什么?反正是你种上的,又不是隔壁老张家的……”
“老孟,欺负人是吧?”
一路笑着侃着,一伙都是男人,说着各自的家世,有荤有素也不忌讳。夏初七很少开口,不是她为人低调,实在是她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不过,在小旗的十个人里,就数她和小布年纪小,个子小,也就成了一旗人调侃的对象。
“小布,想不想睡女人啊?”黑皮又在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