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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禾依的手伸在半空,等待我回应,她见我迟迟未动,以为我要反悔,在怀疑她什么,她解释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如果是没把握的人,我也不会冒险为你搭桥,反正还是要被逸辞降服,倒是连我也牵扯进去,不过是穆津霖的话,他还是有能力在你和文珀这件事上赢逸辞一局,我只要死咬我没做,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你今天来,是他授意吗。”
梁禾依反问我,“重要吗。我犯了什么错,他也要看在夫妻一场网开一面,你扳不倒我,不如坦然接受自己唯一的后路,让母子分离的痛苦永不来临。”
我注视着那只红色的手机冷笑,“别说什么帮我,我可不知你这份情,你比我私心更重,你搭桥也为守住你自己的婚姻,以后真有机会再见,最好不要摆出一副好像你有恩于我的嘴脸。”
她不否认,笑眯眼睛,“谁没点私心啊。我摆什么谱,你要成了大嫂,我还得巴结你呢,你和文珀都脱离了逸辞,我会为他生儿育女,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只要不是你程欢,是谁我都能让她立刻消失。你成全我,我也成全你,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迟疑了一下,手指伸向手机,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边缘时,梁禾依忽然掌心微蜷,又阻碍我拿起,我抬眸看她,“什么意思,玩儿我?”
她神情一本正经提醒我,“你可不要把我供出来,我虽然冒着风险做这件事,但也没想败露。你我都不是好东西,我不否认早晚都会遭报应,但现在还早,日子得过,别自己损害自己。至少现在,我没有站在你的敌人位置。”
我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另外一只手掰开她手指,“我知道了。”
我有些不耐烦,她嗤笑出来,“还挺急。我当初说过什么,你认识那么多当情人的女人,有几个得到好结果了?男人不傻,拿点钱和诱饵就能碰,他会吃饱了撑的花费大造价娶回家吗?做过情人的女人,就是一顶行走的绿帽,随时为自己放纵虚荣而不管不顾,也有良民跳入这个火坑,谁还没个手头不方便急用钱的时候,但人这辈子的所作所为,都要付出代价打上标签,你想择就择,你想贴就贴,道德纲常是你儿子吗?”
在梁禾依喋喋不休冷嘲热讽的时候,我拨通了穆津霖的电话,那边没有人接听,一直响了很久仍旧是空白状态,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六点二十二分,按说他在吃饭,手机不会放在太远,莫非是陌生号码他不愿接。
我急得又拨了第二遍,这一次还是没接。
梁禾依发现我这边的问题,她问怎么了。
我将手机还给她,“没人。”
她骂了句搞什么,送上门不知道收。
她飞快把手机塞回坤包,“我出去帮你打。他就算再警惕,见一个号没完没了,也肯定会接。”
我没有对她感激,也带一丝嘲弄,“你比我更急啊。”
她合住坤包的铂金纽扣,“事儿尘埃落定,人才能踏实,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气度,咱俩谁更怕,不还是你吗。”
她说完拎包走出房间,站在过道朝我挥了挥手,“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套宅子里碰面,我为你尽人事,你不要辜负我的冒险。”
我将头别开,没有理会她,她笑了声,从二楼下去,很快大厅传来关门的重响,保镖将孩子抱上楼,递到我怀里,梁禾依走后不久保姆和九儿也从外面回来,九儿一进门就抱怨,说跑了好几个市场,买不到最大的海参,先生只吃白海参,这才耽搁到现在,又赶上堵车,家里电话被掐断,保镖的又不知道,连通知一声都办不到,急死人。
我抱着红了一双眼睛的文珀站在楼梯口,九儿从厨房热了奶走上来,她看到文珀在啜泣,慌忙问我怎么了,我随口扯了个谎,说他饿着了,她笑着说,“小少爷哪里是饿着了,分明是气着了,妈妈就抱着他还不知道给他喂奶。”
文珀喝了奶在我怀里睡着,小脸蛋委屈得不行,像受了天大的惊吓,要是会说话估计就开口撒娇了。
我哄了他一会儿,在额头上亲了亲,把他放回床上,我从婴儿房出来往自己房间走,余光瞥见楼下保镖正和周逸辞汇报什么,大约是梁禾依来探望的事,周逸辞脸上表情很平静,只是眉头有微不可察的一丝蹙起,我不知道他是气愤梁禾依闹这么大,还是根本没授意过,愤怒她的不请自来和谎言欺诈。
他将皮手套摘下扔在沙发上,抬眸扫过来,我和他隔着略微遥远的距离四目相视,保镖在旁边征询如果还有下一次是否允许进入,周逸辞盯着我并没有回应他,我冷冷勾唇移开目光,转身进入卧房。
晚上时九儿将粥和小菜端到房间,我坐在梳妆台吃,刚好吃完周逸辞从外面进来,他站在门口透过镜子看我,我一边擦嘴一边回望他,他脸上有些无可奈何的笑,“连坐一张桌用餐都不赏脸了吗。”
“既然你说赏脸,赏不赏是我的事。”
我把餐巾纸丢在空碟子里,他回头朝楼下招呼九儿来收拾,九儿低头直奔梳妆台,我起身进浴室洗漱,周逸辞抵着门框插兜看我,“伶牙俐齿没有变,只是柔情可人变得冷若冰霜。”
我吐掉嘴巴里的牙膏沫,通过沾染雾气的镜面注视他,“梁禾依来,是你授意吗。”
周逸辞说不是,他并不清楚。
我一听是这样,那么保镖汇报后周逸辞势必会找时机询问,梁禾依好歹要帮我一次,我不能把她陷入两难境地。
我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梁禾依来耀武扬威,将我说得一无是处卑贱不堪,一通皮笑肉不笑的撒泼后推门离去,她是否和你分享了当时文珀哭闹以及我惊慌的场景。”
周逸辞不动声色,“这事我会警告她。”
“她不是你妻子吗,你怎么警告,对于梁禾依而言,有钱有势有丈夫,唯一能让她长记性的方式,就是让她彻底失去一些什么。”
我说完放下漱口杯走过去,将上半身倾压在周逸辞胸膛,用手指在他喉咙上轻轻戳点着,“比如丈夫,怎么样?你打算这样警告吗。如果只是嘴巴说说,还不如算了。毫无杀伤力,兴许在她眼里,还是夫妻情趣呢,毕竟打是疼骂是爱嘛。”
这几天我第一次和他展露笑容,虽然笑得不十分纯粹,透着一丝奸诈嘲弄,但仍旧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周逸辞指尖覆盖在我微张的薄唇上,“如果是这样的嘴巴说出这样的话,杀伤力还不够吗。”
我拂开他的手,“我说了这么久,你改变心思了吗。周逸辞,不要太自私,只顾着你自己合适,你囚禁我的身,囚禁得了我的心吗。”
我如此直白的一句话,让周逸辞脸上的笑容明显收了收,他听出不寻常的意味,手在我凸起的心口摸了摸,“心不在这里,在哪里。”
“谁给我名分,谁施舍我堂堂正正不用低头难堪的生活,帮助我摆脱一切不堪的过去,心就是谁的。”
周逸辞眸中凶狠一闪,唇角勾起阴森的冷意,“程欢,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他话音落下,忽然将我抱住,往他肩上一扛,走向不远处的大床,把我狠狠摔在上面,床足够柔软,但仍然抵不住从天而降的重击,我感觉到自己背部被挤压,他接着便倾覆下来。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整个人都发了狂,伸手在他身上用力抽打着,可我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力气已经流失许多,这点小打小闹对周逸辞而言根本不足为道,他只用一只手便将我制服,禁锢住我对他拳打脚踢的动作。
他剥掉衬衣纽扣,随手解开皮带一扔,他俯身看我的眼神充满令人惊惧的怒火,他并不进行前奏,甚至连一丝温柔都没有,比之前几次开始得更加粗暴。
“你到底要怎样,看着我。囚禁是你自找,我说过只要你安分,我会还你自由,给你没有底线的纵容和疼爱,可你现在安分吗。”
我疼得蹙眉,其实他也并不好受,至少暂时是。
“你要什么,更漂亮的房子,还是所有你没有接触过的珠宝,我可以给你一个店,让你每天有事做,你说出来。”
我滚下眼泪,泪水从没有过这样的灼热,几乎烫伤了我皮肤,磨碎了我鬓角。
接连不断的珠子像疯了似的从眼角内溢出,可我仍旧倔强不肯发出声音,我瞪着在我身上,瞳仁内倒映出我倔强愤恨模样的周逸辞,我没有张嘴,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从心脏里狠狠冲出,“我要你娶我。”
他神色一怔,动作同时停顿住,缓慢张了张薄唇,他口型我看不出,但他最终又换了一句,一句绝不是他刚才脱口而出要回答我的答案,“除此之外。”
我崩溃咬牙,恨不得吃了他的肉,“给不了,给不了你就不该让我开口!那么就放我和孩子走,梁禾依可以给你生,但文珀是我的骨肉,我为生下他险些去见了阎王,那天你在干什么,你在迎娶你的新婚妻子,你有什么资格要走我半条命!”
周逸辞阴森冷笑,他无法用言语压制我,只能身体更加用力来堵我的口,我感觉自己要被撞出天际,飞向没有人烟的国度,他发了狠玩了命,根本不顾及我,像在泄恨,我竟然敢提出走。
我不得不死死抓住他肩膀,甚至将自己的十片指甲都嵌入他皮肉,我闻到了空气内飞溅的血腥气息,但他仍旧不停止,反而在这样刺激下变得更加疯狂。
“程欢,死了这条心,绝不可能。”
这一晚我被他折腾到只剩下半条命,我咬着牙忍耐,我想梁禾依绝不会放我鸽子,她比我更急于扫清我与文珀这两个巨大的障碍,为她的婚姻清路,她一定会帮助我联络到穆津霖救我离开,我只需要再忍耐为数不多的一两次,仅仅周逸辞发疯的一两次而已。
我才刚刚干涸的眼泪又从眼角流下来,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不是因为周逸辞对我的残忍和疯狂,而是为我和他竟然真的走到穷途末路觉得难受。
我曾以为我爱周逸辞可以舍生忘死,天崩地裂。
我曾以为我恨周逸辞只是昙花一现,不敌情深。
我脸埋在枕巾内,痴痴笑出来,他与此同时终于停下,匍匐在我后背,滚烫的胸口紧紧贴住我,像两条交缠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