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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很静谧,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令人十分不安。
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很快就天亮了,然而这不是一个好天气,周遭狂风肆意,越来越亮的天际,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我坐在病床前已经两小时了,从秦驰恩手术出来就一直坐在这里,他没醒,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隐约透着一层死灰。
血浆不断输入他的体内,却丝毫没有作用。脾脏大出血,他若再晚一点儿到医院,恐怕就无力回天了。但即使现在,他也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都可能死去。
我心里很难受,他身体好好的情况下我恨他,憎恶他,觉得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然而看他如此脆弱地躺在这里,那份憎恶又减弱了很多。
无论如何,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企图对我好过的人。他说爱我,喜欢我,但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就那样默默等我回心转意,即使他非常清楚我这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他。
我不希望他死,所以不敢离去,也不敢睡,我想看到他睁开眼睛,跟我说一声“没事了”,那我就放下心来了。
他是被外力所伤而引起的脾脏大出血,这一定是秦漠飞导致的。两个人为了我大打出手,幼稚得令人心酸。
奇怪的是,秦驰恩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亲信,我以为也有保镖或者什么在暗中保护着他,原来没有。他孑然一身在这边独自陪我,真不懂他到底图什么。
我现在特别渴望他醒过来,哪怕是睁一下眼睛也行,可他一直昏睡着,仿佛窗外那即将凋落的枯叶,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当天空诡异地亮得炽白时,滂沱大雨以倾盆之势飞天而下,哗啦啦顿时在天际拉起了一层雨幕,带着令人惶恐的苍凉。
周遭的气温陡然就降了下来,我坐在这里居然冷得瑟瑟发抖。好应景啊,这是个多事之秋。
“叮铃”
秦驰恩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空间的静默。我下意识看他一眼,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过去拿起了他的手机,上面来电显示是一个叫程婉卿的人。
我没有接,摁了静音又放了回去。响铃过了一分钟就断掉了,但立即又响起来了,像是很急。
我又忍不住拿起了电话,迟疑许久还是接了,我看她打那么急,应该是秦驰恩很熟悉的人才敢这样做。
接通过后我没做声,里面传来了一个着急的女音,“驰恩,你抽空来一趟美国好吗?这边的投资出了大问题,必须要董事长出面,我已经快扛不住了。听我一句劝好吗,沈小姐真的不适合你,她若愿意跟你的话,你又何须躲躲藏藏呢?”
这个女音很温柔,我因为她在电话里礼貌地称呼我为沈小姐而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一般女人劝男人,都用“那个女人,那个人”,绝不会喊得这样客气的。
我依然没做声,怕她发现电话这头的人不是秦驰恩。
她没怀疑,很快又道,“驰恩,我查到商颖在美国的出入记录很频繁,那个人应该是在美国这边,我怀疑投资那边的问题可能就是他下的手。所以你现在应该马上回来,别在那边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不能看一看身边的风景吗?”
原来她也是秦驰恩的仰慕者之一?不过单凭她讲的话我就觉得印象不错,她应该不会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我想了想,还是回话了,“你好程小姐,三哥他受伤了,现在伤势很严重,你的话我会一一转告他的。”
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才又传来声音,“你是沈欢颜沈小姐?”
“是我!”
“他怎么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啊?”她顿时急了。
“你别急,我们在医院,他做了手术还在昏迷中,暂时没事。”
“告诉我具体位置。”
于是我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程婉卿,连房间号都说了。有一个秦驰恩的亲信来照顾他,总比我这个半身不遂的人要好很多。
再则,我对她挺好奇的。
她跟我说了一声谢谢过后就挂电话了,我又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准备等秦驰恩醒了过后把这事告诉他。
我心里开始疑惑起来,程婉卿说的“那个人”,可是商颖的同盟?
那个人很厉害么,敢同时对付魔都两个举足轻重的人?莫非,商颖这样处心积虑地嫁给秦漠飞就是为了帮那个人不成?
会是谁呢,这么大胆子还想来个一箭双雕。可既然如此,秦驰恩又为什么要跟秦漠飞斗过你死我活呢,他们在争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怪不得秦漠飞说秦家的深水,果真是深不见底啊。本是同根生,却偏偏相互厮杀,感觉就像古时的皇宫一样,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同脉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