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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蹇那边既是安置妥当,那白婉芯也便不再有何后顾之忧,只是万万没想到,尉迟肃进宫面圣屡屡碰钉子。这总是见不着皇帝也不是个法子,万一隋阳王回京,那当真是天下大乱了。
最糟的,还算不得皇帝闭门谢客。因正凉关一战大捷,俘虏了巫毒国的太子独孤敖,至于该如何处置为好,皇帝几日来也是伤透了脑筋。
巫毒国多年来,与大周素来交好,此次战事,也全因和亲一事而起,如今外头传的人尽皆知,都道是尉迟莹乃是隋阳王的血脉,这让本就犹疑的皇帝更是犹豫不决起来。为尉迟莹引起两国了沉寂多年的烽火,值不值得?
“陛下,这……安南王今日又来了,眼下正在殿外跪着呢!依奴才看,这外头日头毒的很,不如……”
从前尉迟肃在宫中之时,这严公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奴才了,心里难免有些恻隐之心,只是皇帝本就是多疑又独断的性子,见严公公如此说,倒是有些恼了。
“严福全,你哪一年进宫的?”
“回陛下的话,老奴进宫那年,正是陛下登基,如今算来,已有二十二载。”
尉迟恭钦鼻头冷哼一笑,“恩——是够久了。怨不得与云朔感情深,原是看着他长大的。既是如此,你倒不如去安南王府伺候得了,云朔想必也不会亏了你。”
这话说的是不冷不热,听不出丝毫喜怒,却叫严公公吓得一身冷汗。
伴君如伴虎。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好在严公公也是在尉迟恭钦身侧多年之人,看眼色行事自然不在话下,尉迟恭钦话落,严公公便跪倒在地,“老奴惶恐,老奴跟随陛下二十多年,朝昔相处,既有主仆君臣情分,也承陛下厚恩,老奴不敢忘。若说老奴与安南王感情深,倒不如说老奴对陛下一份赤胆忠心,才对陛下的各位皇子如己出般多加照拂,陛下明鉴。”
严公公这一番圆滑的话语,倒是叫尉迟恭钦一时间眉开眼笑。对皇子的照拂,不过是源于对皇帝的忠心,这番话无疑是对他皇权给予最大的肯定,任谁听了,恐怕都会和颜悦色的吧。
“起来吧,朕不过同你一句玩笑,瞧你吓得。”尉迟恭钦话落,紧抿双唇抬头看了看严公公,“严福全,依你看,这皇后之事是否为真?”
“老奴腐朽,岂能参透其中真相。只是,以老奴对皇后娘娘的了解,娘娘素来和善仁厚,孝慧恭谦,是为不可多得的贤后,多年来替陛下打理后宫,亦是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岔子,令陛下无后顾之忧。”
尉迟恭钦笑意深沉,单手摸了摸下巴,饶有意味道,“总说自个儿腐朽不明就里,如今倒是因果始末说了不少。”
“走!陪朕去牢里瞧瞧皇后!”
严公公连连‘哎哎’了两声,刚出御书房的门,尉迟肃便一边磕头一边重复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贼人居心叵测意图陷害皇后!儿臣已查明真相!等候父皇发落!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任尉迟肃如何说,尉迟恭钦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全然不去在意尉迟肃的话,侧身绕过他便大步离开。
“母后,阿莹做错了什么,父皇为何要将我们关起来?父皇不要阿莹了吗?”
孟皇后单手抚过尉迟莹的发丝,笑着摇头,“没有,你父皇并没有不要你,只是如今人言可畏,你父皇不得不将你关起来堵悠悠之口,你父皇素来便是最疼你的。”
“真的吗?母后没有骗阿莹?”
“母后何时骗过你?”
尉迟恭钦看着尉迟莹枕在孟皇后膝上,孟皇后轻轻整理着尉迟莹的发丝,虽是在这阴沉潮湿的暗牢多日,但那股雍容恬淡依旧一如往日。
孟皇后不曾抬头,只是轻轻的拍着尉迟莹的后背,哄她睡觉,听闻脚步声,微微一笑道,“陛下来了。”
垂首,目光扫过尉迟莹,看了一眼一旁的严公公,“将小公主接回宫里。”
尉迟莹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尉迟恭钦,满脸委屈,“那母后呢?母后不回宫吗?”
“带下去!不准任何人见!”
偌大的大牢,一时间变的寂静无声,孟皇后站起身,悠悠的向皇帝俯身行了一个礼。
“宫里宫外,不少的人为你说好话,看来这些年,皇后也是广施善缘。皇后,你若能告诉朕,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朕就看在宇文太后的面上饶你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