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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嚅动,于大维抬手,拍拍秦道远的肩,一半是安抚一半是理解,却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连这种隐秘至极的话也说了出来,以他对秦道远的了解,没有人可以去再阻止他。
“有纵遥在,你不必担心,而且……”像是十分感谢他的沉默,秦道远露出心满意足,又安恬如归的笑,仿佛这一去并不是面临什么危险,而是奔赴期待已久的约定,“就算不幸的发生什么,大维,集团有纵遥,有你,我很放心。至于我这个老头子,也是时候去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够再见上一面,亲口说声对不起,也不枉这一场二十几年的惦记。”
“远哥……”
一想到林咏的百般手段,于大维的心里如擂战鼓。
目送秦道远高大的身影在昏暗光影里一步步走向车库,他很想冲上去拽住,可是,和秦道远的不能一样,他亦不能。
他太了解,见木采清一面,对秦道远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年轻时的奋发图强,到中年的汲汲营营,再到晚年的操心奔劳,一如秦道远刚才所说,除开木采清这个女人,他几乎没有任何时候去做别的事,为集团和家业呕心沥血,如今,他老了,想做的事唯有这么一件,如果再执意阻拦,岂不是辜负两个人这么多年名为老板员工实为兄弟朋友的情意么?
思绪恍然和双眼模糊间,于大维忽然想起时光深处的一幕。
那时,纵遥大概十来岁左右,失去母亲尚且不够久,幼小心灵还有殷殷期待,对父亲安排的繁重学业又不满,成天不见一点笑容。晚上背英语背得太累趴在书桌上睡着,他露过书房看到,于是将小小的他抱起放去床.上。尽管动作轻了又轻,还是吵醒了长得越来越俊的小伙子。他迷迷糊糊蜷在被子里,握住自己的手,喃喃提问:
“于叔,我功课门门是优,为什么爸爸还是不同意我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呢?我好羡慕慕清,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当时,他完全不知要怎么和一个敏感聪明的孩子解释他以后是要成为继承人的事,只能摩挲着他的头发,安慰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多年后的这一刻再回想起来,于大维忽然觉得,对秦道远的严厉管束有了一种不同的理解——
他自己尚未真正自由过,又如何给孩子想要的自由自在呢?
车灯亮起,将老宅前一排整齐的玉兰树照得清晰,上头仍有几朵玉碗般的花盏。
抬手横过眼睛,将秦道远和小小秦纵遥不断重合的面庞拂去,他在汽车发动的一刻,赶紧掏出手机……
——*——*——
城东公寓。
接到电话时,秦纵遥与何尽欢正在吃晚饭。
几样清简小炒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电话骤然响起,可以说一直在等这通电话的秦纵遥立刻看向黛眉轻颦的女孩,扬出一抹安定心房的浅笑。可是,当听说秦道远竟然执意先自己过去,就再也笑不出来,立刻通知林亚等人准备就绪,自己则边吩咐他们边走到门口,抓起静静躺在淡蓝色布艺小花篮里的车钥匙。
“老爷子怎么会……”
何尽欢紧紧跟在丈夫身后,焦心道。
飞快将鞋子换好,秦纵遥一手握住手机,一手捏住车钥匙,见她双眉紧蹙,不由伸手,亲密将她拥入怀里。越来越大的肚子横亘在两人中间,曾经可以贴得很近的两颗心脏如今不得不拉开一点距离,只不过,在这两颗心脏中间又多出了一颗小小的、蓬勃跳动的心脏,是爱和生命的延续。
他松开一条手臂,抚上高耸的腹部,深峻眉眼间立时有温柔散开:
“是我疏忽。一直以为林咏会直接给我来电话,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在亲耳听说过那些往事后,林咏应当推测得出,我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谁知道,她反其道行之,给老头子先去电话。我推测,她大概也是对卢彦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又回到潭城的两点心存不小疑虑,所以,她率先告知老头子,肯定他必定心急火燎赶过去。如此一来,手里又多了一枚砝码。”
这一点,确实是出乎意料。
何尽欢想想觉得他推测的甚有道理,担忧道:
“老爷子会有危险么?”
“应当不会。”放在她肩头的大掌微微用了几分力气,秦纵遥此刻已完全从震惊和忧虑中沉静下来:
“她上这么一出大戏,无非是想让造成我们所有人的痛苦。我还没有到场,她不会立刻下手。从她的心态来说,亲眼看到恨到极致的几个人痛不欲生,恐怕是种难得的享受。而且,尽管是在意外之外,卢彦应该会临时应变。他既然如约回到潭城,且没有使任何心眼,再对林咏尽忠的可能性低于一半。”
“我相信你。”
清眸里荡漾着些许若有若无的水光,何尽欢深深呼吸,让他身上洁净又好闻的松木清香直抵肺腑之间。
“快去吧,我等你。”
拎了拎手里的车钥匙,秦纵遥有一瞬间的失笑,刚刚的自己,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