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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若带她去见师父,难保师父气头上,不救她不说,反以此教训他,而平白让她做了炮灰。
他记得,师父心中,对她,对这迎春,谈不上有甚深笃情谊。
曾经,于燕国破人盐奇局时,师父还曾叫他提防她。
再一个,退一万步讲,若这迎春病入膏肓,的确不可救了,去求师父也于事无补。
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呀。他心中纠结着。
一时,他皱起眉头,心思快速流转着。
突的,他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东西——鱼火碧玺!
他下意识地就从脖子下将这东西拉了出来。通红的鱼火碧玺镶嵌在一个镂空银器内,被一根红绳拴着。被他握在掌心。
他看着它,怔住。
他想起,这东西,可不正好现下用么?
他低头,看一眼臂弯里奄奄一息的她。双臂一展,抱起她,将她安放床榻,随手一招,他唤了旁边珠珠上前:“快快帮你姐姐擦干净了,本宫要立即开始救她。”
“是……是,太子!”珠珠惶恐地道。
而田劈疆趁珠珠帮迎春处理间隙,走向荆吒、掸儿,对他们一番安抚,让他们平静了下来。
须臾,珠珠忙完。
田劈疆重走近迎春,靠近她,在床沿坐下。
“太子……”迎春经珠珠一番梳洗,适才摔在地的狼狈样减少了七分,重获了一些神采。
她唤他,亦深情望着他。
他回视她,眸子极温柔。
“感觉怎样?本宫要开始了。”
她摇头,眼皮子似睁不开,足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的,太子你师从邹真人,不是寻常人。可,我要说,太子这番便是要救我,请一定尽力而为,不要为我这糟糕身子,连累自身……”
他粲然一笑:“迎春,你多虑了,本宫救你,并非计划用术数神通,与本宫是师父弟子无甚关系。实际,那些手段,今时也用不上。本宫救你,另有法子,且,一定能救好你。”
“那就好。”
“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那最好啦。”
田劈疆“嗯”一声,举起一只手掌,摊开,露出里面火红的鱼火碧玺。
“这是什么,太子?”夏迎春盯看着美丽宝石,表露出女人天生的那种爱美情调。
“这是……”田劈疆一阵迟疑。
他想,总不能对迎春说,这是钟无艳赠他之信物罢……
更难以启齿的是,当初,钟无艳在大羿射日古战场,恰是用这东西救了他,若说出这层渊源,迎春必会心存芥蒂。
沉吟一瞬,他道:“这是我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你瞧,它好看吗?”
迎春“慵懒”地抬眸去打量鱼火碧玺,镶嵌在镂空银器里,鱼火碧玺火红的宝石映面,散发出道道红芒,刺目地扎入她眸中,几乎叫她睁不开眼。
她点头:“真好看!好似……”
她其实想说,像一件女人用的饰品,可这尴尬的话,她本能地没吐出口,她历来是得体又优雅的。
“好似什么?”他直直望着她的眸。
她极聪慧地道:“好似不是人间之物,是天上才有的。”
“哈哈,你眼光不错,这确不是普通之物,乃当年大羿射日一件兵器的残品,叫鱼火碧玺。”
她“嗯”一声,点头:“听着名儿就觉得好厉害哩,它做什么用的?”
“它,可以救你。”
“怎么救?”
“你试试向它求助……”他逗她。
她温柔闭上眼,似在许愿。
同一时刻,他看着阖上眼,楚楚动人的她,心里忽一动,一股异样暖流,突然闪现,叫他有一股强烈冲动。
他晓得,可能,鱼火碧玺在发生作用了。
而不论他,还是她,都没瞧见,或说没注意到,这一瞬,鱼火碧玺不易察觉地快速一闪,迅疾,又恢复如初。
这时,她缓缓睁开了眼。
说来实在不可思议,她本萎靡不已的,可,一瞬间,她那双无神的眸,重亮闪闪地美艳动人起来,显然,她受惠鱼火碧玺,奇迹痊愈。
“这……”她感觉身体确实恢复了,霎时只觉着难以置信,就张皇地去看他,“这是怎回事呀,太子?”
“你感觉怎样?”他亦看出她恢复了,为她高兴。
她点头不止:“我好了,真好了!身子一点不难受了!呀,这真是太神奇了!”
她主动从床榻上起身,身子一扭,在房间里旋了一个转,摆了个娇媚的舞蹈动作,舒展四肢。
确信身子真无碍,她再次兴奋道:“看哪,太子,我真好了哩!”
房间里,看见迎春“莫名其妙”好了,珠珠等人,蜂拥上前,真心为她高兴、庆贺起来!
而田劈疆,欣慰望着她,点点头,低下眸子,他忽看去掌心那鱼火碧玺。
他记起,当初,在那大羿射日古战场,他被师姐钟无艳救了后,又获赠鱼火碧玺以“温养”,也是从那刻起,他成了鱼火碧玺新的主人。
今时,他将鱼火碧玺神奇功能,用在迎春身上,则,迎春自然也需拥有鱼火碧玺以“温养”罢,同时,迎春亦成为鱼火碧玺又一任的主人了。
他当即将雀跃的迎春唤来跟前,让她妥帖地代他“保管”鱼火碧玺,而且,他叮嘱她,定要“贴身”带着。
他暂没告知她鱼火碧玺的功能,只得如此“借口”,撒这一慌。
她很自然地应下了。
她虽有些迷瞪,但她看出,这鱼火碧玺,于他,怕意义非凡。
她想,他信任她,要她保管此物,这是她的福气,她全然没借口不应下他的。
而他,看见她“暂保管”起鱼火碧玺,再无顾虑。
“迎春……”要告别了,他深情唤她。
“唔?”
“本宫走了。”
“太子,谢谢你救了我!”
他怔怔的,温柔地望着她,接受了她的感激。
她感慨不已:“你,重活了我一回。”
他摇摇头,不多言:“本宫真走了。”
“好。”
他点点头,又跟荆吒、掸儿打了招呼,一扭身,决绝地离开了迎春这间房,离开了夕暖楼,遁入浓浓夜色里去了。
奔走间,他忧心忡忡:不知在踏风阁后花园木制高台上忙碌的师父,收服了那一道金色大光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