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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江琼林回了自己的府邸,接连几日没有入内宫,辰曌亦没有宣召他。他独霸后宫的恩宠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很快便被他人所取代。
女皇辰曌突然准了一官员的折子,下诏大兴土木,在御花园北面的湖中心,新翻修了一座岛屿。岛屿上建了一座红砖绿瓦的宅子,十分奢华,原先叫赏春台,现在被辰曌更名为:鸾台。
连接鸾台与湖岸的是一条蜿蜒在湖面的白玉廊桥,雕工繁复,用料不俗。
那鸾台里住着的,也都是这世上精挑细选的男儿,拣选过程气势恢宏,无异于过去皇帝选妃。
被挑选上来的小倌,楚楚动人者有之,阳刚威猛者有之,皆是世上难得出其右的极品男儿。
这些人终日待在鸾台中,等待辰曌临幸。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江琼林的一根手指头,辰曌却宿在鸾台的时间一日超过一日。
日日酒醉金迷,不知今夕何夕。
……
鸾台之事,传得满城风雨。
素来不近男色的辰曌,在与江琼林不清不楚的过了月余之后,竟然开始大行此道,日日沉迷于男色。
江琼林听闻后,连着几日去往鸾台,却始终不得奉召入内。
直到第三日,他索性心一横,直接在鸾台前长跪不起,朗朗直言道:“陛下一日不拆除鸾台,琼林便一日不起。”
而辰曌也是狠心,只淡淡吩咐下去:“江琼林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吧,什么时候跪死在台前了,拉出去埋了便是。”
这些话自然一个字也不差的传到了江琼林的耳朵里。可他浑不在意,始终不死心,一直跪在鸾台大门前。
几日来,太平府连番下了好几场大雨。
他就这样跪在雨中,连身子都不带摇晃一下。
这件事很快便传扬出去,此时就连坊间的垂髻小童也知道,陛下与江琼林之间徒生嫌隙,恩宠已经不复从前。
“掌柜的,江琼林不会真的就这样跪死过去吧?”见素医馆内,问药看着屋檐下连成的雨幕,忧心忡忡道。
狄姜正坐在桌边,与武瑞安下棋。
她正思考黑子该如何落下,便没有功夫搭理问药。
武瑞安闲来无事,接道:“不过是情人之间闹闹小矛盾罢了,你多虑了。”
“咦?难不成王爷知道内幕?”问药眼睛放光。
“本王哪里会知道?本王已经许久不过问朝政,”武瑞安撇了撇嘴,轻笑道:“不过嘛……前些日子,本王见他们缱绻情浓时,母皇眼中的笑意,是本王出生到现在,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欢心,能让她这样开怀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问药闻言,遂放下了心。
与此同时,御花园湖心亭中,淑太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见江琼林被冷落,一直冒雨跪在鸾台前,辰曌也不闻不问,心中好一通抓心挠肝。
心中恨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淑太妃埋怨辰曌收走了自己所有的男宠不说,更重要的是她暴殄天物。
这样如玉的美人,该是要日日夜夜抱在怀里好好疼爱才是。
淑太妃一日日的来瞧他,一日日的在等。
等江琼林支撑不住了,她便能第一时间赶去救他。
终于,在这日晚间时分,江琼林身形一晃,一个踉跄便一头栽倒在雨中,不省人事。
令熹微顾不得撑伞,孤身跑进了雨中,立即将他抱在怀里,为他披上了自己的斗篷。随后又着人将其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鸾台内,辰曌正在批阅奏折。
安素云走进,躬身道:“启奏陛下,淑太妃已经带走了江琼林,留于伴月宫中照顾,要不要派御医前去?”
“不必,”辰曌头也不抬,一边批折子,一边淡淡道:“若他的病拖得越久,那么他与令熹微相处的时日便越久,这不正是朕所期望的?去告诉太医署,让他们集体称病,只留一人来鸾台侍奉。”
“是。”安素云颔首。
两日后,江琼林凭借着自身的毅力,与病魔对抗险胜之后,终于从高烧中恢复神智。他一清醒过来,便挣扎着走出了伴月宫,往鸾台走去。
淑太妃一人拉不住他,唤好几名太监才将他重新绑回了床上。江琼林更因此,与淑太妃大吵一架。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辰曌耳朵里。
“看来,他还是对朕不死心,朕该教他断了念想……”辰曌沉思了片刻,对安素云道:“去把那些折子搬到鸾台来。”
“是。”安素云应了一声,立刻着手去做。
……
当天傍晚,江琼林果然又趁人不备,偷跑出了伴月宫。他来到鸾台,见侍卫不在,便径直闯进了鸾台最顶层。
鸾台小筑总共有三层,第三层只有一间房,房间里只有正中放着一张圆床。当他赶到时,辰曌正与赵显之和赵子庭两人颠鸾倒凤,很是快活。
三人衣不蔽体,见了他都是一愣。
“你怎会在此?”辰曌面上绯红褪去,剩下的满是愤怒。
赵显之和赵子庭有些惊讶,眼带期许,他们已经听闻江琼林的大名多时,今日一见,却发现他并没有传说中那般貌美。
江琼林病了这么多日,精神状态萎靡,怎么可能还有当初那般的惊艳?
江琼林没有回答辰曌的问题,反而大怒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根本不爱他们!”
“爱?”辰曌‘哈哈’一笑,道:“朕早已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朕想要的,不过是一时欢愉,江爱卿是不是误会了?”
“你根本不喜欢男女之事!你为什么要逼自己到如此境地?”江琼林步步紧逼,靠近她,盯着她的眸子,道:“若你只图一时欢愉,我能给你的,要比他们多得多!”
“不,”辰曌缓缓扬起嘴角,一字一句道:“你比他们要脏。”
江琼林身型一颤,险些站不住。
他不可置信道:“陛下……您是什么意思?”
“还需要朕说明白吗?那只会让你我难堪,”辰曌淡淡道:“朕的意思你明白,你比谁都明白。”
她说完,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堆奏折,遂将奏折扔到他的身前,道:“这是各地送来的折子,皆是参你过去的种种事迹。”
“……”江琼林呆立当场,无法言语。
“说不出话了?”辰曌冷笑道:“好一个牡丹公子江琼林,朕竟不知,你从宜香院的凝香,到牡丹园的牡丹,然后是江都御史夫人的男宠,最后又被她夫君给赶了出来,不得已只能再次流落勾栏。直到半年前,你才又被欢宜馆的徐娘买了来,改名换姓称做牡丹公子江琼林,她竟还当作雏儿来卖!这一切的一切,可真是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