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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色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低下头,良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戒爱告诉我:“那个怀疑这一切的人,是戒色的好朋友。后来大家一块把那人送到了十八层地狱。”
戒爱顿了顿,又补充道:“所有人都参与了。”
戒色很痛苦的说:“方丈说了,不参与的人,都要坠入魔道,参与的人,死后可以成佛。”
我忍不住损了一句:“这么多人要成佛,方丈问过佛祖的意见了吗?”
戒色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看样子他也想过这话问题,只不过从小就没有起过反抗的心思,现在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大象小时候,就用一条铁链把它拴在木桩上,这时候它使劲挣扎,但是却挣脱不开。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象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挣断铁链,或者拔出木桩。但是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根本不会再去挣扎,于是就这样被一条小小的铁链栓了一辈子。
在我看来,佛裔村的村民大概就是这样吧。
拴住他们的铁链就是方丈,那根木桩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我向戒色和戒爱打了一声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没有邀请他们逃离苦海,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走的。在他们看来,被鞭打着行房事,是人间乐事,而山外面的花花世界才是水深火热的苦海。
我走到一楼,看见愚钝的和尚正在痛揍精瘦的和尚,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自甘堕落,我让你留在地狱,我让你骂我。我非得把你打醒不可,我要打你一百零八拳。一,二,三……十二,十三……咦?刚才数到多少了?算了,重新来。一,二……”
我看精瘦的和尚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肯定已经挨了几百拳了。
就像我没有邀请戒色和戒爱离开这里一样,我也没有阻拦愚钝的和尚打人。因为这个精瘦的和尚是看守地狱的,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看守地狱的,必须是阴狠狡诈之辈,因为地狱中的一切都太惨,善良的人会动恻隐之心。
看守天堂的,必须是愚钝蠢笨之辈,因为天堂里的东西太诱人,聪明人会起歪心思。
这样一想,方丈这样安排倒是花了一番心思。
我没有再去地狱里面看,因为我是善良的人,我会动恻隐之心。我看到他们的惨状却不能施以援手,会良心不安,甚至难过一辈子。
当然,现在我就良心难安了,但是在确定我可以救出他们之前,我不想夸大这份不安。
等我走出明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僧人们结束了晚课,正打算去睡觉。
而我也准备回到禅房,向正心讲一下我今天的所见所闻,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正心应该睡醒了吧?
然而,就在我要走进禅房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这个人穿着宽大的僧衣,但是因为走得太急,所以被风勾勒出身材。
我和这人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怀疑她是郑媚。
可是,这里是罗汉寺啊。郑媚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她还打扮成和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