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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之所以对黄锦做这些态度,是因为黄锦的地位与立场。
郭勋横行霸道惯了,近年来言官们更是传出他抢占内官太监的财物之言,这其中,就有黄锦手下的一个叫刘青的小太监。
太监本就是不健全的残缺之人,心里的骄傲比常人更甚,郭勋以为自己不过是侵占一个小小太监的财物,却没想到,黄锦会因为此事恨上他。
似黄锦这样玲珑心思之人,自是不会对任何人表现出来,他只会静静等待时机,在合适的人面前透露一些消息罢了。
黄锦微微点头,重进门去,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请崔元进殿觐见。
崔元陪在朱厚熜身边,按捺住自己的内心,等待着一个好时机“顺其自然”的开口。
陪着朱厚熜到豹房玩了一上午,重新回到殿内,朱厚熜看着桌上那些杂物,心中不禁有些气闷。往常夏言在时,何曾有这么些的烦心事,夏言才走了几日,怎么内阁就变了样。
他沉吟着思考着,眼下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入主内阁。抬手想要去挑挑熏香,崔元俯身上前,为他打开了香炉盖子,又递上挑针。朱厚熜接过挑针,轻轻的拨了拨炉中的妙洞真香。
熏香冉冉升至半空,如一条灰白色的细线一般,在上空打了个圈儿,泯然消散。
香气钻入鼻间,心情渐渐的平静些许,他轻叹口气问道:“夏言与郭勋,同是国之肱骨,为何偏偏针锋相对呢?”
崔元沉吟一瞬,回道:“臣下不知。”
朱厚熜暗道一声崔元狡猾,转而斜睨向他,接着问:“夏言已然离京了?”
崔元拱手回道:“昨日臣当值,无意间见到桂洲公(指夏言)跪于西苑斋宫门外痛哭,想来是思念陛下,大概是要等到陛下圣诞之日过后才会离京。”
闻言,朱厚熜眉梢略动,侧过脸去,似闲谈似的问道:“你可知郭国公生得什么病?”
崔元略想了想,笑道:“挟恩自持。”他又是一笑,宽慰道:“陛下不必忧心,待桂洲公离开京师,郭国公此病必然痊愈。”
这话说的,当真艺术。
说白了,不就是说郭勋假病,以此威胁陛下,让陛下赶紧将夏言赶走么?
朱厚熜初继位时,曾受够了那些老大臣的“挟持”与威逼,最恨的就是旁人威胁于他。他本就是个护短的人,此刻目光看向那一摞厚厚的策论,又想到夏言年事已高,竟然独自一人跪在斋宫忏悔,心里不免泛起酸楚与怜惜。
他不但恨被人挟持,更怕朝臣权利集中于一方,他忽而想起郭勋开口让严嵩复官的事,这不是拉帮结派?如此,对待郭勋又升起几分厌恶来。
眼下瞿銮办事如此不利落,内阁的无法全然重托于他一人身上。很显然,瞿銮不是能够制衡郭勋之人。
他浑然忘记了前一刻对夏言如何痛恨,道:“朕乏了。”
崔元拱手跪地:“臣告退。”
崔元退出门去,朱厚熜蹙眉问道:“夏言病重,可曾派过御医去看诊?”
黄锦回道:“回陛下,桂洲公已然致仕...”再说了,没有陛下首肯,御医哪能轻易出宫给大臣瞧病去?
朱厚熜明知这些,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随即道:“传旨让院使带几个御医去瞧瞧。”说完此话,他更冷静下来几分,接着道:“今年四月琉球进贡的美酒,也一并给他送去。”
夏言重获圣宠了!
黄锦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他笑笑,回道:“老奴这就去办。”
“恩。”朱厚熜舒了一口气,从桌角拿起一个小瓷瓶,自里面倒出了一粒金灿灿的丹药含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