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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料到,穆长歌会对百里忆遥动心。
而百里忆遥,就是他那盘棋里,最大的变数。
他最了解穆长歌的脾气。
虽爱多管闲事,但多数情况都是抱着好奇和看好戏的心态。如果,如果穆长歌没有喜欢上百里忆遥,是绝对不会如此冲动,更不会……
做出割袍断义这种事……
他以为,这个叽叽喳喳事情比女人还多的人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直到七老八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腰背不再笔挺,耳畔依然能有一道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平凡不过的事,手中依旧拿着一个小铜镜,照着那满是褶子的脸,仍然自信满满地说,他的帅气甩了隔壁张家的老头子一条街,后院李家的婆婆又偷偷给他塞了亲手做的糕点……
那个时候,他仍能悠闲地泡着茶,一边赏他一枚白眼,一如既往地嫌弃他吵,说他唠里唠叨了一辈子,也没个消停。
可现在。
时光尚早。
耳畔终于落得清净,再无人叨扰。
可为何。
这心里头,竟是前所未有的空荡?
像缺了一大块口,这夜,安静得让人害怕。
茶案上的杯子仍冒着热气。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个人的气息。
仿佛一切都在。
但一切,都不在了。
镜花水月,流年过往,不过一场虚空。
昏黄微弱的烛光猛地跳动两下,灭了。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黑暗。
渐有微风起,吹散云层,露出皎洁的月。
琥珀色的清冷月光于层层由云形成的屏障中倾泻而下,宛若一条银白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