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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旷世恶君9
好不容易商量好今日的午膳,苏碧落总算是松了口气。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显然将某人完全忘记了。喜儿想想不对,伸手扯了扯苏碧落的袖子。苏碧落回头望向她,喜儿小声说道,“碧落,你把天耀少爷给拉下了!”
“噢。”苏碧落这才想起来,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那家伙挺可恶的,但是也多亏了她,让她在皇家学院的生活没有那么无聊。
“阿治,你先去老地方等。我们立刻就来。”苏碧落扭头望向容治,叮咛了一声。她带着喜儿又是走回菊班的学堂。
容治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默然地朝着竹林而去。
此时的学堂,院生们早就走得差不多了。苏碧落想着风天耀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她走进学堂,放眼望去,果然瞧见学堂内只剩下寥寥数人,几乎空空如也。她望向风天耀的位置,果然没有瞧见他。
“他们真得走了。”喜儿扫向则影的位置,急急说道,“这该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苏碧落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点点失落,还有一点点愧疚感。不过,显然失落的分量超过了愧疚感。她收回视线,转身走出学堂,“走!咱们用膳去!”
幽静的竹林里,容治已经备好了食物,独自等候。
苏碧落带着喜儿迟迟赶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容治抱歉地笑笑,“等很久了吧?”
“没。”容治沉声说道。
苏碧落一点儿也不矜持,直接席地盘腿而坐。她望向面前的美味食物,双眼泛光,“这么多好吃的!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余光瞥见喜儿仍站着不动,她急忙吩咐,“喜儿,你快坐下,愣着做什么?”
喜儿只得乖乖地坐下,却还是不放心,“碧落,可是天耀少爷……”
“嘘!”苏碧落郁闷的心情刚刚消散了些,可不想再被那家伙给破坏。喜儿只好收了声,她知道小姐用膳的时候向来讨厌有人在旁罗嗦。
容治不动声色,沉默地吃饭。
“太好吃了!阿治,你说的八宝布袋鸡,真得好美味啊!”苏碧落咬下香酥的鸡肉,舌齿留香,那种滋味确实很棒,她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眯眯地说道,“阿治,明日吃什么,也交给你负责了!”
“好吃那就多吃些。”容治不急不徐地说道,声音里透出一丝愉悦。
苏碧落点点头,又去夹了一块,却是习惯性地开口,“风天耀真没口福,竟然吃不到……”话说到一半,喜儿一愣,她也是一愣,讪讪地笑笑。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想到他?
竹林里,三人默默地吃饭。
而学院僻静的殿檐上,风天耀闭上了眼睛,平躺着吹风。暖冬的风,并不十分寒冷,却有些萧瑟。忽然,有人飞身上了殿檐。
“少爷,用膳了。”则影去买了食物折回。
风天耀睁开眼睛,起身而坐。他从则影手中接过瓷碗,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人吃饭时露出的满足笑容。他摇了摇头,低头慢条斯理地用膳。
“少爷,苏小姐与容治一起在竹林里用膳。”则影并排而坐,说了这么一句。
又是突然,风天耀握着筷子的手一僵,不悦地皱眉。
那个该死的丫头……
自那日以后,风天耀不再与苏碧落一起用膳。即便是两人坐在同桌,也不再有任何交流。这仿佛又回到了蹴鞠赛之前的日子。他们也是谁也不理谁,你无视我,我无视你,哪怕是在眼前,也全当瞧不见。
苏碧落每日都会和容治一起用膳,而风天耀竟然也开始会与女院生们聊上几句。
尽管只是敷衍地应声,也会让女院生们受宠若惊。
毕竟他可是风天耀呀。
这日,午膳过后,苏碧落心满意足地回到菊班的学堂。她走进学堂,就瞧见自己的座位上簇拥着数个女院生。她们围在风天耀身边,有说有笑,含羞带怯,可是眼底却是悸动是欣喜是爱慕。
“咦?”喜儿狐疑出声,仿佛是万分吃惊。
苏碧落的确也是吃了一惊,她只是吃惊这家伙怎么也会开尊口。自己的座位上占了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随意地选了个空位,她先坐会儿。等上课的钟声响了,她再坐回去。
“碧落?”喜儿不明所以,“你怎么坐这儿呀?”
她真是替她家小姐着急,天耀少爷身边围着这么多少女,她家小姐怎么就不急呢?若是天耀少爷真得不回头,那真是损失严重啊。老爷知道了,恐怕会吐血身亡,活活被她气死不可。
“天耀少爷,我有个对子一直对不上来,你替我想想?”
“天耀少爷,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呢?”
“天耀少爷,家父可能会在腊月前往圣歆王朝。到时候,我去你府上做客成不成?”
此话一出,莫不惹得众女眼红。
竟然要去天耀少爷府中做客?这真让人羡慕!
风天耀随口应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在意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前方,扫过那抹单薄的身影。而她正与身旁的喜儿有说有笑,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这边儿。不知道怎么了,一股恶气冲上头脑。
风天耀沉着一张俊容,猛地站起身来。
众女吓了一跳,不再做声。
风天耀迈开脚步,扬长而去。则影亦跟随在后。
“碧落,天耀少爷怎么走了?”
“脚是他的,怎么不可以走?”
风天耀的怪异举动在苏碧落眼中那是阴阳怪器,好吧,在她的眼中,他就从来没正常过。苏碧落依旧上课看盗墓小说,下课就研究吃喝玩乐。而风天耀又开始独来独往,除了跟随的则影之外。
相反,苏碧落与容治两人却是越走越近。
一日两日,众人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但是时日一长,大伙儿都察觉到事态不妙了。
为什么风天耀与苏碧落行同陌路,为什么容治与苏碧落同进同出,又为什么三人的关系突然大转换。无论怎么看,风天耀与苏碧落都像是已经分道扬镳,而她与容治已经是出双入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奇怪!
一些爱慕风天耀的女院生实在是看不下去,决心替他“打抱不平”,实则是发泄心中的郁闷。几人私下里已经想好对策,等到上课的时候,几人就不时偷偷地扫向苏碧落,眼底闪烁着阴恻恻的光芒。
苏碧落,等着瞧吧。
钟声敲响,风天耀还趴在桌案上小睡,并不理会。
苏碧落站起身来,轻声喊道,“喜儿,咱们走吧!”
喜儿“恩”了一声,视线忍不住就瞥了眼风天耀。哎,这两人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呀。虽说小姐之前与天耀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时常吵吵闹闹,可是这也好过像现在谁也不理谁吧?真是冤家呦!
苏碧落挽着喜儿亲密无间地离去,轻轻柔柔的女声也随之远去。
则影默然走到风天耀身边,沉声喊道,“少爷。下课了。”
风天耀抬起头,一双好看的鹰眸却没有半点睡眼惺忪,显然他并没有睡着。他的视线望向前方,只瞧见她一闪而过的背影,出了学堂。
“少爷,夫人来信了。”则影将怀里的信笺取出呈上。
风天耀接过信笺,打开来看。
信笺上洋洋洒洒写满,秀气的字迹。
可是这信上的内容却不是对他嘘寒问暖,也不是问他何时回家。而是拐弯抹角,想方设法地叮咛他不要惹是生非,长篇大论的话语,全是对他的约束,以及对皇家学院里院师以及院生的怜悯同情。
风天耀想起他娘亲那张沉静温柔的容颜,目光柔和了几分。
忽然,信笺最末尾却有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他认出来了,那是他老子的字迹——“北辽国一战,容闾是我的手下败将。”
容闾?
风天耀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立刻想到了容治。只这么简单一句,他恍然醒悟。原来这其中是这种关系。风天耀冷哼一声,却是不屑于自己老子的多管闲事。他将信笺放回信封,起身而去。
“小姐,咱们今日吃什么?”喜儿也被苏碧落养得嘴刁了。
苏碧落还没想出来,呢喃说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去问了阿治再说。”
“小姐,你总是和容少爷在一起,不理天耀少爷,好象不大好吧?”喜儿轻声嘀咕,试图想要劝说。尽管她知道这十分困难,可总也要试上一试。
苏碧落想到那个家伙,直觉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理他,他这么高高在上的,身边也不缺理他的人。我就不搀和了。”
“可是……”
“喜儿!”苏碧落喊了一声,喜儿终于收了声。
这时,前方的岔路口忽然走出几名女院生。那几名女院生个子要比苏碧落高上许多,而且看上去也十分有力,不像是那些娇滴滴的富家千金。显然她们是练家子,恐怕是将军官僚之女,从小学习武功。
“苏碧落!”带头的少女走到苏碧落面前,趾高气扬地喊道。
“有什么事吗?”苏碧落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客气地问道。
“我们的确找你有事,你就随我们来!”那少女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几名少女立刻上前团团围住苏碧落,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苏碧落眼看逃不了,只好扭头望向喜儿。
喜儿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愣在原地呆呆望着苏碧落被劫走。
直到一行人走远,她才回过神来,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小姐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找人救小姐!对!快找人去救小姐!”她急忙迈开脚步,奔向了梅班的学堂。
当喜儿来到梅班的时候,容治早就没了踪影。
“请问有没有看见容治呢?”
“没看见!”
“容治去哪儿了,谁看见了吗?”
“没有!”
“你知不知道容治在哪里?”
“不知道!”
喜儿胡乱地抓着人就问,可是谁也不知道容治去哪儿了。她想到先前用膳的竹林,想着容少爷会不会先去那儿了。她又是拔腿奔向了竹林,更是担忧小姐会不会出事。毕竟那些女院生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的。
喜儿一路奔到竹林,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瞧,原来是则影。
等等,则影怎么也在?那么也就是说……天耀少爷也在?
喜儿刚要冲进去,则影只身拦下。喜儿抬头瞪向他,愤怒地嚷道,“你这个臭木头,快让开!我家小姐被人劫走了!”
她来不及注意什么称呼,直接喊出了“小姐”。
“苏小姐?”则影狐疑地问道。
“还不给我让开,我……”喜儿的话说到一半,则影已经转身飞奔进竹林,喜儿一抬头,他早就已经奔得远了。她提起裙摆,追了上去,“等等我!”
风天耀接到家中来信之后,就找到了容治,而后两人来到了竹林。
“上一辈的事情,你何必执着。”风天耀凝眸望着他,沉声说道。
他并不打算拐弯抹角,索性就直来直去。
容治听见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他一反沉默寡然的形象,迸发出无比的仇视,冷声说道,“风天耀,这个世上骁勇善战的将士一个就够了,不需要两个。”
年纪相当的两个少年,同样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
只是相比起风天耀,容治自小生长在压抑之中。
因为他从出生到如今,全被灌输了一种思想,那就是成为强者,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父亲身为北辽国的大将军,却在北辽国当年一战中彻底败北,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还成为朝中笑柄。起兵之时,父亲夸下海口,一定会收复失地。但是结果却是收复失地不成,反而还要割地求和。
但年一战,父亲应战的敌方将领正是风天耀的父亲风战修。
那个响彻九国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战王。
而战败之后,父亲不堪面对国君以及群臣,交出帅印,无颜辞官。终年抑郁,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容治从小就受到严苛的训练,只为了成为父亲口中的强者,而他更是被其父以超越风天耀为目标。
“容治,一定要比风天耀强!强者只有一个!”父亲的呵斥还在耳畔回响。
前来皇家学院之时,父亲更是严明命令。容治压抑的窒闷无法得以宣泄,骨子里更是叛逆不羁。风天耀对于他而言,就像是生下来就必须要面对的夙敌。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自己,他都要让他知道,强者是他!
“我只想告诉你,数年之后,九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士只有我一个!”容治斗志高昂,气势满满地说道,已然将他当成自己的敌手。
风天耀不急不徐地说道,“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