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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劳初曼看来, 依崔浩在朝堂呼风唤雨的本事, 要想坑个和尚那还不简单,必是手到擒来, 一句话便解决掉。
尽管八角寺中有不少人愿为谢知非作证, 劳初曼依旧死不改口,咬定谢知非不放:就是这和尚糟蹋的我!
领头的僧人简直要抓狂:女施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一夜,热闹得很。
鸡飞狗跳之后, 众人一看, 作为中心人物的另一个人, 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众人:果真高僧!不为外物所动!
八角寺作为皇家寺院, 来礼佛的清贵非常多, 当天夜里,少林道实大师因为长得太好被人相中,使下三滥手段要逼着他还俗一事便在八角寺传开了。
第二日, 从八角寺回平城的清贵们面带忧伤:“有高僧兮德比松柏,有美人兮见之难忘;思良人兮如痴如醉, 行癫狂兮令人忧伤;付情君兮落花水流,终不得兮念断肝肠!”
莫了还要长叹一声:“唉,情颠情痴,奈何高僧心许佛,此生红线错牵不可得!”
没多久,简单化后的消息便在平城传了起来:“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八角寺的道实大师不但佛法高深, 其智慧品行高洁让角色美人也折服,甘愿侍奉其左右!”
然后感慨声高僧就是高僧:“不过大师拒绝了,那美人为此还痛苦不已行止疯癫。”
再过一会儿,同崔浩原本安排的剧本结合之后,消息到了八卦圈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道实大师不但有了如海深渊的佛法,还有令美人也倾的绝色姿容!美人什么都没穿,自荐枕席不成居然想要强|暴大师!
不过大师佛心坚定,佛法高深,非常礼貌的拒绝了!
平城众人:“……”
强迫佛门高僧,丧心病狂啊!
消息回馈到八角寺,内容已经变成谢知非被那女子强了三百遍。
面对担心自己贞操的坐下弟子,谢知非无言以对:“皆是虚妄,尔等心不静,不识本真!”
众人立刻点头:“是,方丈!”
等众人一走,系统【…绝色…呕!】
一号脸的谢知非:“…………”比起刀疤脸,你就知足吧!
不管怎么样,整个平城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道实大师拒绝了一位美人的投怀送抱。
这和崔浩想要的结果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远,当下崔浩便坐不住。
等劳初曼找上门,天真的让崔浩动用自己在朝廷的势力去处理谢知非的时候,崔浩整个人快爆发了。
临水白墙,上覆黑瓦,高低起伏形同水纹波浪。
红漆大门紧闭,外有护卫伫立,墙内隐隐有笑语,然而从此路过的车马行人无一人会驻足,只因在红漆大门上的漆黑匾额书着‘崔府’二字。
烫金大字,令人生畏。
崔浩作为两代帝王重新的臣子,清河崔氏出身的朝廷重臣,加之这人向来喜好奢华,府址内不可谓不精致。
萧萧庭院,帘幕微飙,白雪作飞花,寒梅香树梢。
绕冬寒腊峭的时节里没有奇花异草,一带清流,曲则蜿蜒,极具神|韵,此时庭院百米无人,西楼上传来崔浩愤怒的呵斥:
“废物!”
刚刚从劳初曼那里得到了整个经过的崔浩气得头上生烟,险些三花聚顶白日升天。
同在西楼的崔姬乖乖的垂下头,劳初曼自知理亏倒也闭上了嘴。
只见崔浩在精致的地毯上来回踱步,隔着厚厚的地毯将其下竹板踩得咯吱作响。
他就说那道实和尚是他克星!
魔门能干的人那么多,平时随手捞一把个个顶用,怎么一遇上道实和尚,他左挑右选后居然找了这么个笨蛋去做事?
白白浪费了能将这家伙一杆子撸到底的机会。
走了两圈,崔浩狠狠的瞪了眼一边安静伫立的劳初曼,内心邪火腾了三尺高。
听听劳初曼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那和贼尚佛法高深,所以坏不掉他的佛珠乱不了他的袈|裟
冰蝉丝天外铁也没这本事,除非那贼和尚的袈|裟佛珠成精了!
崔浩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佛法修到一定程度能袈|裟佛珠成精的,哄他是三岁孩童不成。
冷笑一声,崔浩倒觉得说不定是劳初曼见色心气惹出来的麻烦:“堂堂阴葵派长老出马,居然连个和尚也骗不了片刻?”
劳初曼皱眉道:“道实不是普通的和尚,崔宗主当记得这是口天师和帝君也拿之没办法的和尚。”
“……”崔浩当然知道,只是看着大好的机会没了,崔浩气不过。
拓跋焘初登基的时候万事上手,没足够的时间将佛门所谓的高僧召如宫中,等拓跋焘政务上手后又陷于是否攻打大夏,这段时间里除大夏外并没有别的事能让拓跋焘瞩目。
如今打大夏的事定下来,拓跋焘有的是时间。
崔浩非常清楚,依拓跋焘的性子,若非将对方逼到了绝境绝不会如他想的那样灭佛。
加之有寇谦之在一旁说那些话,拓跋焘召见道实和尚不过迟早的事。
西楼一时间被崔浩焦虑的情绪所感染,空气中也弥漫着急躁的意味。
任向雨田如何少理魔门事务也是当今魔帝,根深蒂固的威严让崔姬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这事开局不利,崔姬心里连那五分的底气也只剩下了三分:“宗主,若再往下,帝君必然知晓,不若我们就此收手。”
让崔浩在这件事上收手,还不如要了崔浩的命:“帝君是老了糊涂,我看你年纪轻轻的,难道也糊涂了不成!”
魔帝很远,宗主很近。
崔姬乖乖的闭了嘴,安静的做一个装饰品。
有了崔姬打先锋,劳初曼也有了开口的契机:“崔宗主计谋虽好,但那和尚古怪,美人计怕是没用,崔宗主可还有别的后招?”
崔浩用计向来一杆对准,保证入洞,向来不给对手和自己留后路:“哪有那么多后招,圈套只能用一次,一次不行便没了第二次。”
圈套圈套,神不知鬼不觉才是圈套。
如今满城风雨,这哪儿是圈套,分明是套圈,套在他脖子上的圈!
大好机会稍纵即逝,如今打草惊蛇,而风向全然偏向那贼和尚,再设圈套起作用的几率不到,给人添砖加瓦可能倒是不小。
不管这时候道实和尚发生了什么事,他人第一个反应也是被人陷害,只会增大道实的威望,而动用他的人手必然会让拓跋焘知道。
不损人不利己,他崔浩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思及道士和尚如今被人赞誉皆来自他的计谋,崔浩的心疼得滴血。
他还真帮和尚们做了好事,简直痛不欲生!
崔浩的心疼了,口上便不会饶人,一肚子火气对着劳初曼便倾斜过去:“那贼和尚的衣服是金的还是银的,难不成是天上神仙送的,你撕不掉难道还拨不开?”
“……”劳初曼还能说什么,那和尚的衣服别说扒开,她的手连塞也塞不进去啊!
然而比起解释,劳初曼倒觉得眼前最重要的是崔浩对她的态度:魔相道算老几,他们在一起是为圣门而合作,崔浩算什么,凭什么骂我?
加之劳初曼昨夜在谢知非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肚子里揣着满满的气也需要有地方发泄:“魔相道好大的威风,比帝君的还要威风哩,难不成崔宗主这是要试着行使帝君的权利么?”
崔浩:“……”
他听到了什么,居然有人敢反驳他!
劳初曼话一说完,崔姬顿知不妙。
自己这堂弟那张嘴能把活人说死的本事,崔姬自小领会颇深,崔浩那边嘴角才一撇还没张崔姬这边已经知道这家伙想骂人。
劳初曼是阴葵派长老,上一任阴葵派宗主的师妹,崔浩要一个没收住将劳初曼骂得走火入魔,那麻烦可就大了!
给崔浩收拾过无初次后续工作的崔姬先崔浩一步开口,连忙打圆场:“宗主,劳长老,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阻止那和尚见陛下!”
崔浩同劳初曼立刻转头:“你闭嘴!”
崔姬:“……”
这时候你们倒是一致了。
引火上身的崔姬暗道自己命苦,嘴上却不得不继续开劝:“陛下已有召见那和尚的心思,若我等不加紧防患,只怕亡羊补牢的机会也没有。”
道理是这是道理,他们的根本目的到底是弄死那个道实和尚。
崔浩同劳初曼怒火腾腾对视一眼,冷哼一声,算是揭过了这一章。
劳初曼拂了下云鬓,风情万种:“崔宗主,那和尚再怎么厉害,你用你在手中人脉将这和尚的罪坐实了便是呢,何苦我们劳心劳神。”
头发长见识短,崔浩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作为一个士族汉人在鲜卑朝廷混得风生水起,崔浩所依仗的不只是自己过人的谋略,还有他那张惹得众人厌的嘴巴:“拓跋珪拓跋焘之所以对我信任有加,便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在朝中不受人待见,在拓跋焘的眼里,我只能靠着他才能在朝堂力足,这才信任我。”
若崔浩动用自己的人脉,那边是告诉拓跋焘,他在朝上并非孤军。
拓跋焘对她的信任顷刻间便会被其收回。
魔门的教条是什么:舍他成魔,舍魔成我!
崔浩的确会为了魔门对付谢知非,然而要崔浩为了魔门威胁到自己如今的地位,那绝对不行:“要我动那些暗棋,想也被想!”
劳初曼皱眉道:“那怎么办?”
发了一顿火,崔浩冷静下来后靠着圆月西窗,一双眼睛在庭院内外扫视,扫视可有人靠近西楼:“还能怎么办,我便是再能左右拓跋焘的想法,又不能代替他去做决定,更何况寇谦之那个牛鼻子心里打了退堂鼓。别说灭佛,他现在只怕满心思想的是道佛合流,即便还没过河拆桥,离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窗外庭院深深,冬日里的阳光非但没有给人暖意,照在人身上,反倒更让人察觉冬的凛冽。
半边脸沐浴这日光,冷得发麻的崔浩眼眸幽幽,似有千千结在其中:“道实和尚这件事,我这边使力寇谦之那边拆台,能有何用!”
说来寇谦之成说过道实和尚来平城除了佛考便是为了平城佛法。
佛法最精不在平城,而在江南,若道实和尚是为了佛法未必要北上,除非是为了……
崔浩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映射着阳光散着妖艳的光:法显!
另一边,得知有寇谦之搞乱,劳初曼叹息道:“要不我回去禀明宗主,让玉儿找天部大人使下劲,作实那和尚猥亵良家女子的事,直接将他关到牢里去,在找个由头让牢里的杂役用鼠药毒死他。”
见劳初曼还纠结在良家女子这件事上,崔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蠢货!除了脸,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脑子长在脖子上只用来放装饰品的不成!”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蠢货!装饰品!
“……”劳初曼听得目瞪口呆,气得险些没喘过气来。
深吸气,长吐气,太阳穴凸凸跳、
劳初曼:既然这家伙说她脑子,她便想个法子出来。
想!
想……
怎么想都想打死这嘴贱的家伙!
劳初曼决定顺着自己想法来做,先打崔浩一顿,再来想如何做:“崔浩,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崔浩不甘示弱:“我说一万遍!蠢货,笨蛋……”
西楼中两个魔门高手就这么打了起来。
没有用任何武功,掐脖子扯头发,在地上滚成一团。
看着崔浩掐着劳初曼的头滚过去,又看到劳初曼扯着崔浩的耳朵滚过来,崔姬感觉自己很绝望:“……”
崔姬的绝望当天便验证了,因为崔浩同劳初曼打了一顿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整个人不在过问道实和尚的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而没过两日,拓跋焘下召命道实和尚入宫。
入宫是个繁琐的事,从时间地点到具体要几个人一样也不缺。
在谢知非等待进宫的时候,有个熟悉的不请之客找上了谢知非。
之前在拓跋焘面前帮谢知非说话的寇谦之出现在八角寺,又同谢知非说起了崔浩的好话来:“崔浩并非不可救药之人,他只是一条路走黑,老道会再劝他。”
谢知非看着同上一次见面比起来,非但没有升级反而还降了一级的寇谦之,愣了半响:“寇施主为何如此说?”
看着眼前同初见时没有半分差别的谢知非,寇谦之这才察觉自己道的心境在沉于红尘的时候已然倒退了。
只是他无法放手道门,只能任由自己道心退步。
寇谦之口中苦涩,说话也显得颓废:“想来你已知道那日陷害你的女子是阴葵派的人,那人是劳初曼,如今阴葵派的长老,同崔浩素来交好。你若将这事告知陛下,崔浩在朝中必无立足之地。”
谢知非:“……”
崔浩原本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且不说,如今崔浩私下同阴葵派的人联手,向雨田即便会留崔浩一命,魔门也不会再有崔浩的地位。
不容于江湖,不容于朝廷,尘世如此之大,总有一日会无崔浩安生立命之地,到哪里时候。
……
方外是个好地方,少林欢迎你!
谢知非叹道:“你当晓得,天道运转,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缘法。”
将寇谦之面带愧色,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神色几遍却一句话也不说 ,谢知非不由怀疑寇谦之同崔浩合作,除了光大道门外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比如说,崔浩一生都在推动的鲜卑汉化。
心念一起,谢知非对纠结不已的寇谦之问道:“崔施主是否曾同寇施主说,他欲效仿魔帝墨夷明,在北境建汉人政权?”
万籁寂静,唯余心率。
尘埃可听,万物具远,时间因此而停滞。
寇谦之猛的看向谢知非,崔浩将自己做的事裹得冠冕堂皇,打着极其好听的幌子,无论是拓跋珪还是拓跋焘也未曾怀疑,只当这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北魏。
连北魏两代帝王也未曾发现的事,被谢知非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这对寇谦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寇谦之骇然起身:“你竟然知道!”
谢知非哪能不知道,要知他也成佩服过崔浩的胆魄。
只是随着对崔浩了解更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识了所谓的士族后,谢知非虽然也佩服崔浩的胆量,却也知晓这人全身心为之的,不是汉,而是士族。
因清河崔氏在北魏的地界中,从而崔浩会为北魏帝王出谋划策。
因如今的北魏并不适合士族,从而崔浩会极力推动北魏的汉化,只是崔浩推动汉化的方向,是东西两晋而不是东西两汉。
双手合十的谢知非闭上眼睛,隐下悲悯:“阿弥陀佛!”
“崔施主想恢复的不是汉家天下,而是士家天下,于百姓而言,士家天下与外族天下并无区别,否则又怎会有刘宋。寇施主知晓天命,竟连这也不知晓么。”
此前寇谦之不过先入为主,又被崔浩三寸不烂之舌说骗,未曾想到。
这一刻听到谢知非说说,再联想到崔浩一直以来的言行,寇谦之哪会不晓得谢知非说的都是真的。
当下寇谦之只觉口中的苦涩顺着喉咙蔓延到心中,胸中苦闷,难以自拔,竟如同身在佛家所言哭海之中:“……,我自认识人,以为对崔浩看的分明,时时接触竟没你看得清。”
说罢,寇谦之摇了摇头,神色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