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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一种程度来说宗教是另类的信仰,关于宗教信仰如何夺取江山, 乞丐出身、宗教起兵, 发家自富打天下的朱八给谢知非画了一个非常大非常客观的饼。
然而如果谢知非全然学朱八【注】那样,借着宗教的势力壮大然后为了分权再一脚踹开, 那么陆危楼及其座下诸护法必定磨刀霍霍,杀气腾腾指向他。
可是关于信仰如何同军队紧密结合, 历史上靠着信仰聚集在一起, 并且推了头上的盖重新配了个锅的。
谢知非在上下五千年求索之后发现:自己见识少,他知道的只剩下井冈山的信仰之火建|国之后没被扑熄。
——如此一来, 这问题就比较大了!
当年近代史发生的事太多, 高考的内容太广,再大的事也浓缩成一句话。
看着好像简单明了, 然而当谢知非想要借鉴一下的时候,从脑袋的疙瘩里翻出来再看发现:这就是天书,你以为你懂了,其实你根本没懂!
然而最坑的还不在于此,最坑的是这个世界别说明教, 连跟明教教义相同的都没有, 沃教还在西域,根本就没人将他带过来。
一个在这世界没有的教派, 自然不存在教义和光明典籍之类的东西, 即便有陆危楼等人十二分用心的搞供应:“你且安心,一切教义书典我等都会为你提供最全的保障!”
然而陆危楼创建明教是在盛唐,现在即便经理了安史之乱, 但重整山河,好歹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和这山河破碎的绝代双骄世界差太远,水土不服,谢知非拿到手里一看:“……”
这长长三千页,凝聚了明教上上下下智慧的典籍,还不如明教的教义更容易让人记得住。
越是简单明了的口号,越是容易让人记住。
为此,不管是什么原因,明教必须打出简介明了的口号,不但能让百姓有盼头,也要让让全天下都知道明教是一心救世:熊熊圣火,焚我残躯那一段就非常好。
至于明教到底要做什么,那都是后话。
可是当谢知非这几个月同最底层的平民接触后,好的是,谢知非发现要是提打土豪分地产并非不可以,前朝还是也是打了江山给天下百姓分土地,只是不能学王莽成片的撂到,打一批拉一批。
——不然,阀门土豪就要把明教先给打了。
坏的消息就是,谢知非一腔热血的规划的未来,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修了七个月的堤坝后,谢知非在淮南道一代算得上在这一呼百应,然而此时谢知非发现: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他们最在乎的,还真的只是吃饱穿暖!
若是没有陆危楼,谢知非领军作战当个马上皇帝倒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大家做了明教的信徒,在明教的教义下打天下!
为了体现自己的对明尊和圣火的信仰,让众人对明教好奇,从而广泛宣传,收自发的信徒。
谢知非在沿着长江整整七个月的修堤时间里,只要有空就念一念明教的教义。即便是入了夜,谢知非也会点燃篝火,对着篝火要么念教义要么阙目打坐整理白日的信息。
断断续续修了五六处堤坝后,终于有个识得点字,日常给别人儿女取名字唤周书生的,趁着修堤的时候靠近谢知非,问圣火和明光是什么:“善人啊,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听着像是教义,不想佛教不像道教的?”
众人老早对此就好奇了,见有人问,立刻立起耳朵认真听。
被问到的谢知非停下手,神情专注而虔诚:“是明尊和圣火。”
想到自己立刻就要给自己度光,开启古代的造势运动,算是经理了不少的谢知非老脸一红,许久之后才说:“我小时候随家人行经波斯,曾接短暂的接触过祆教,自那后来我便一直梦见不熄的圣火。”
第一句给自己贴金的话说出来,谢知非接下来就是将编好的异象给声情并茂的背出来:“圣火说这是明尊的指点,天降浮屠至神州,众生飘零亦无助……”
神女增书轩辕帝,高祖斩白蛇起义,光武帝出携赤光出世……
在打天下的时候,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与他人不同的背景,证明自己的君权神授,这些人要么有神人相赠要么自己就是下凡的神人。先人造得如此厉害,谢知非自认他只是编自己梦到一团火,而不是编自己就是那团火,还算有节操!
梦中神人降火指点,有见识的人一听:噫,这是天降异象,天生不凡呐!
不太懂,纯粹听热闹的人点头:原来善人是得神明指点的人!
洋洋洒洒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被明尊圣火亲自点化的人后,见众人脸色或是了然或是激动或是迷茫,谢知非这才弯下腰,继续用铲子掘淤泥:“乾坤疮痍,忧虞何终,日月为明耀苍生,惟愿圣火昭昭耀耀,度我众生出苦难。”
周书生心中一动,既然善人只是接触过沃教而不是沃教的信徒,那善人这算是什么:“佛主传下的教的是佛教,道主传下的教是道教,这明尊传给善人的教,这是明教?”
谢知非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眼周书生:“对,明教!”
也不旺我废这么大的力气。
【开宗:明教(已完成)】
【立派:明教(未完成)!任务提示!门派等级:未入流,任务要求:一流门派;人员:三人,任务最低要求:长老一人精英弟子两人,普通弟子百人;宗门:一间瓦房,任务最低要求:占地一公顷……】
待提示音一完,莫说谢知非心里听得膈应,系统自己都难受:这往日看着麻烦的任务,此时看着多简单啊!
谢知非还没来得及让系统闭嘴,不要继续拿这个任务来伤害他,便看到周书生一脸的笑: “善人得明尊化火亲自指点,那善人就是明尊卿点的教主咯!”
诸人一片附和:“对,善人就是教主!”
谢知非叹了声:“明尊未让我传教,你们莫如此叫我。”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当下,时机还不成熟的谢知非依旧打算继续这条修堤捞声望的路,将明教这东西传播出去,广布信徒才是。
当谢知非发现大百姓是为了吃饭和谋生之后便明白,要让这些人参与打江山的队伍,除了要一个师出有名的理念也就是信仰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吃饱饭,让他们能谋生。
倘若在明教并不为天下知晓的时候广收弟子,即便招进来许多,也多不是为了信仰,说不定还有许多带着自己政治野心和目的加入。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会疏散宗教同自己的联系。自己种的桃树,被别人摘了桃子,谢知非自然不愿!
于是乎,面对众人不以为然的表情,谢知非凛然道:“明尊不允,我绝不传教。你们若是信明尊,便是明尊的信徒,可同我一起拜明尊圣火,除恶扬善。”
这边的谢知非带着人,一门心思扎入修坝大业,另一边的燕南天在赶往淮南道的路上,各种凄惨。乱世的大道,坑坑洼洼已是不错,有时候走到了才发现通往对面的桥断了一截,这跳过去危险,绕头回去费时间。可是这些对于燕南天这样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路没了,轻功飞过去;桥断了,轻功飞过去!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淮南道的燕南天握紧剑,挺直腰,进入最近的城镇,随手拦下一人:“那最近在这里修堤坝的是谁,现在那哪儿?”
燕南天看起来风尘仆仆,然而他个子高,浓眉大目,此时一瞪便显得有几分凶狠。被燕南天询问的人立刻道:“我也是刚来,我不知道。”
见这人如此,燕南天心中道一声‘不中用’,丢了这人又换人询问。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个个都说不知道,燕南天伫立在那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淮南道。
就在这时候,一名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幼童从一边跑过来,直接扑到燕南天身后一人身上,这人是燕南天最早先询问的那个人。只听这幼童高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父亲捂住了嘴:“父亲,他们收谢善人要去庐江县修……呜!”
在这个乱世之中,有钱人为了显示仁义,多事布粥或是散钱。之前大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自从出了个谢知非自掏腰包修堤之后,有了比较自然就分出来高下。
害怕燕南天去找谢知非麻烦,那个人捂着自己孩子的嘴,却不知自己这行为在燕南天那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位大侠,你莫听小孩的话,这谢善人是我们这里一个官,不是你要找的人。”
旁边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说这小孩口中的谢善人就是个官。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说事儿,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真有这么个人一样。
“……”燕南天挑了挑眉,百姓心善,自觉维护一些对他们有恩惠的人是常有的事。然而像这样,四周的人都不约而同一起出来的,燕南天倒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被这些人小心藏着的那个所谓的谢善人,燕南天更好奇,抱剑转身就走:既然那孩子说庐江县,那他便去庐江县。
燕南天不是淮南道的人,要找所谓的庐江县只能问人,这一路问过来耽搁了些时间。
当燕南天还在往庐江县上的路上飞轻功,那日的男子已经带自己儿子走小路,去庐江县找到了谢知非:“善人,您换个地方吧,有个大胡子凶神恶煞的要找您。”
艺高人胆大,身旁人心依附的谢知非浑然不惧:“没事,我行端坐正,不怕有人找来。即便有人要找我麻烦,我的双刀也不是摆设,定让他知道我明教焚影圣诀的威力。”
说罢,谢知非摸了摸那小孩的头,柔声道:“这里河道隐患极大,若不加以修缮,过不得月余便易出事。”
之前听那男人说的时候,周边的人已是义愤填膺,此时再听到谢知非坚定要留下来是为了河道,诸人满腔义:“善人放心,不管谁来,我们都会帮着善人的!”
“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大胡子不成?”
“他要敢来,我们就把他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