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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啊,你慢慢听我说。”陆刚长叹一口气,开始从金天鹅集团的诞生谈起,说老兄弟们艰苦创业多么不容易,现在内忧外困,数千名职工要吃饭,要生存,但是定邦控股趁火打劫,压低价格,如果能拿到他们的底牌,就能在谈判桌上占据那么一点点主动权,帮员工争取到更好的权益,这关乎几千个家庭的幸福,绝不是干商业间谍这么狭隘。
陆刚的口才很好,但卢振宇也不是耳根子软的没主见之辈,他只是答应将这件事向张老师汇报,到底接不接,还要看张老师的意见。
“我相信张老师的良知,也相信你。”陆刚看着卢振宇,回想起去年古兰丹姆过四十大寿的时候在茶水间里的情景,彼时这个小伙子还彷徨无助,除了一腔奋勇之外别无长处,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一般,眼中闪耀的都是自信的神采。
而自己的儿子却比去年此时更加不堪了,还好老天眷顾,将郑涛送到面前,否则自己都没有勇气迎接这些挑战。
陆刚以眼神暗示文讷,意思是帮陆伯伯说两句好话,但文讷却视若无睹,仿佛金天鹅的命运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从金天鹅总部出来,卢振宇问文讷去哪儿,小文茫然四顾,喃喃道:“是啊,去哪儿呢。”紫竹林别墅是许家,纺织宿舍也是许家,偌大一个近江,竟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处。
再想到自己的身世,蹒跚学步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在不完整的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是很缺乏安全感的,继父对自己很好,当成亲女儿看待,纺织宿舍虽然是许家的房子,但是住了这么久已经住出感情了,继父刚倒下,许家豪就要卖房子,逼着自己住进紫竹林别墅这个危机四伏的所在。
以文讷的性格是不愿意屈服于任何或软或硬的压力的,她留在近江是想陪伴母亲,可是以为善意而被逼到无家可归就不对了,许家豪的狗腿子林小斌已经把纺织宿舍挂在中介寻求出售了,据说还配了一把钥匙用来带客户看房,所以那地方是肯定回不去了。
“回江北,回我自己的家。”文讷抚一下耳畔的短发,做出决定。
“好嘞。”卢振宇在手机上设置好导航,连夜回家。
与此同时,古兰丹姆也带着换洗衣服和一箱子洗漱用品化妆品来到医大附院特护病房,让护士在病房里加一张床,她也不打算继续住在紫竹林别墅了,只有躺在许庆良身旁她才有安全感。
深夜十一点,许家豪驾车回来,发现家里黑洞洞的灯都灭了,他悄悄上楼,走到主卧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希望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可是室内静谧无比,难道睡着了?
许家豪轻轻敲门,无人应声,他转动门把手轻轻推开门,床铺没动过,室内没人,他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古拉丹姆和文讷发信息,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回复,继母说在医院不回来了,文讷说回江北去了。
偌大一个别墅,只有保姆在半地下室的佣人房里酣睡,寂静空旷,许家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
卢振宇开了一夜车,终于把文讷送到锐银广场的家里,回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小文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个安稳觉,而卢振宇还得撑着惺忪的眼皮去上班。
张洪祥难得来一次报社,还被卢振宇遇到了,他向师父请教,应不应该帮助陆刚。
“我们是记者,老弟,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记者是无冕之王,是通过自己的调查采访将真相传递给大众的神圣职业,我们不是,也不应该是私家侦探。”张洪祥谆谆教诲着徒弟,语重心长,道貌岸然。
卢振宇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跟老张吃把子肉,他和一个律师进行情报交易,用装着情报的优盘换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那时候私家侦探当的毫无压力,怎么一转眼就说的嘴响。
“但是。”老张话锋一转,“这件事我们也不是不能介入,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万事就怕但是,卢振宇心道,张老师怕不是为了古兰丹姆饭店又要重出江湖,大干一把吧。
“也该出一个重磅的报道了。”张洪祥叹了一口气,“金天鹅的前生今世,陆刚和他的兄弟们……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这些恩恩怨怨,江湖是非,非常值得写一写了,小卢,考验你功力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