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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感受到娜塔莎眼神中那难以觉察的哀伤,同时心中同样有着难以名状的哀伤。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身体的本能。他的身体现在充斥着饥渴,对于娜塔莎的饥渴,这是一股发自本能的饥渴,源自于身体内已经开异变后的每一个细胞,在娜塔莎停止那诡异物质的输送后,当她的身体出现衰竭将死的时候,她的躯体如同雪地中央一块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鲜肉。
而石辰遭到异变的身体,这一刻仿如一头饿了整个冬天的狼。
“吃了她!吃了她!”石辰仿佛听见,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如此呐喊,最后汇合成一道恐怖的洪流,冲击着石辰的冷静堤防。
这种几近疯狂的嗜血本能让石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仿佛是感受到了石辰身体的贪婪和饥渴,娜塔莎终于回过神来,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她原本苍白的面庞泛起鲜艳的晕红,眉眼间也变得有神明亮起来,狰狞与扭曲不在,与一位普通的妇人差别无二。
她看着极力抑制着自己身体本能,明明可以轻易杀掉她却心怀不忍的石辰,终于松开了口,这一刻,她才仿佛明白了某些问题,绽出一个温柔却凄婉的笑容,“我错了,我们终究还是和那些冷血的怪物不一样...可惜...我发现的似乎太晚了。”
顿了顿,娜塔莎看着石辰放在自己颅腔内的手,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起来,“真的...好温暖...”
说完这句话,就此溘然长逝。
“是吗?”石辰笑了笑,笑容中有痛苦,有怅然,有哀伤,有释然,还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他没有遵循本能吃掉娜塔莎的尸体,而是转身看着已经几近被变异体所淹没的磐石机甲,原本平静的面庞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该死的怪物!把莉雅,还给我!!!”
石辰以平生前所未有的速度自高空跃下,就象一辆动力溢出的重型战车,他一大步就是十余米,落在地面的刹那就像是陨石砸进了地表,方圆数米的金属地板瞬间塌陷了下去,爆出一片血肉的混合物。
前方有阻挡的变异体,他会毫不减速地直接撞上去,几乎所有的变异体在被他撞中的刹那都直接扭曲变形砸飞出去,根本不能拖慢他一点速度。
如果有人从上方的孔洞俯瞰,便可以看到一条血色的道路正在这片地域中肆虐延伸。
一头高达五米的变异体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可还未来的及回头,胸腹却是出现一个窟窿,内里探出了一双沾满鲜血的肉。
在一阵嘶吼中,彻底被撕成两半。
似乎感应到了石辰越加浓郁的气息和狂暴的情绪,那些变异体终于本能的畏惧那股气息,开始散开,露出已经只剩下躯干部件的磐石机甲。
石辰一把将机甲座舱的钢板撕开,将已经接近虚脱的莉雅抱了出来。
莉雅看着周遭如黑色海洋般密集却不敢再上前半步的变异生物,又看向石辰那双已经异变的双瞳,隐约明白了些什么,露出复杂之色,笑道:“看来我们今天命不该绝。”
石辰看了看即将到达17分钟的倒计时,抬起望向那台战争使徒,道:“所以,该绝的,便是苏耶鸿图了。他肯定没想到,这样的境况下,我们还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