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祸水东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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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内心万般不愿,七公主祁金玉还是赶在京城夏花凋零之前离了京。她身边的亲信丫鬟们死的死、走的走,陈妃不忍她一人凄苦,又恳请颐德太后除了宫中派去和亲的人马,再安排几个自己的人陪同前往。尽管不喜陈妃所作所为,然则也体谅她一番慈母心肠,颐德太后终是允了。

送走七公主,三位异姓王也相继前来请辞。然而令祁澈大感意外的是,嘉靖帝早先已答应拨付承德王剿匪军费,却在承德王临走时,被告知他已派玄洛携军牌调了一支强兵长驻承德王封地,直属兵部,助其剿匪。

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完全不知道!祁澈懊恼的同时,又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位父王心肠冷硬、生性多疑的性格事实,比起自己的儿子,竟更愿意信任那去势的阉人;而那个玄洛——

祁澈眉头一皱,再怎么能耐,不过是条身体不全的狗,之前从未想过对付他,只怕还是自己算漏了!不过好歹,此番三王进京,他与太子也算勉强打成平手,祁念虽然与承恩王牵上线,终究还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倒是印墨寒有些古怪,伤好回朝后,他三番五次弹劾阮风亭,众人还以为是因阮酥当日置其死地的那番话引他不快,虽说最后有惊无险,然而被未婚妻如此冷待也是难以忍耐,只怕不日便会提出解除婚约。可惜多日过去,除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得罪未来岳丈外,竟没有多余动作,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偶然提起间暗暗揣摩,莫非印尚书打算娶阮大小姐回去好生折磨,一雪前耻?

转眼又是几天,随着秋风渐起,便迎来了中原的鬼月。阮府今年没了当家主母,作为新丧,自然要大肆操办,宫中的阮酥也早早向颐德太后告假回家。

七月初一正是开地门的日子,传说中鬼门关开,诸鬼还阳,偏偏又一整日没出太阳,越发阴沉,因万氏终究是被自己亲手处置的,梁太君还是有些忌讳,命人做了七十七样果蔬供在案前,阮琦夫妻和阮絮都守着灵哭了一场,唯独阮酥没有出现。

阮酥焚香沐浴后,命人在自家院子里摆上案桌,带着丫头亲手叠了莲花纸钱,烧给她的生母季氏,一直到晚间家中用素斋,她才来到了正厅,阮絮见她一席湖色衣裙,均是宫中供缎裁制,手腕上戴了一串太后赏赐的香珠,又想到自己夫家寒酸,连头上所带的簪子都是次等玉石打制,顿时妒意横生,她瞥见面色郁郁的阮风亭,心中一动,故意笑道。

“看大姐姐面色红润,似有喜色,莫非与印尚书的好事将近了?”

颐德太后曾提点过梁太君,加紧操办阮酥和印墨寒的婚事,梁太君一直铭记在心,其实趁阮酥不在府上这些日子,她已经私下派人到印府,向蒋氏透露了将婚期提前的意思,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开始蒋氏对这门婚事显得十分热衷,连彩礼单子都送过来了,可近些日子以来,却突然推三阻四,虽然不说退婚,但态度却明显消极起来,偏偏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弹劾起阮风亭,搞得两府关系冷硬,这当口一经阮絮提起,本就焦头烂额的阮风亭更是憋了火气在心。

“什么好事?就是因为你大姐这样丧气,才招上那个姓印白眼狼!不知我阮家是风水哪里出了问题,自前年起便万般皆不顺逐,白养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处处给家中添堵!”

话毕,见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阮风亭更加火大。前段日子,他的老对头右相白展可是出尽了风头,承恩王穆清言初见岳父,加之侧妃白蕊怀有身孕,备礼郑重拜访。女儿虽不是嫁入皇家,然而这位外姓王仪表堂堂,态度谦和,关键还出手大方。不知引得多少人暗中艳羡,只恨不得承恩王此番再娶几个妃嫔滕妾回去。反观阮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阮酥,却又摊上了印墨寒这么个反复无常的,想起右相一党的嘲讽,简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终究还是阮酥打破沉默,她微微笑道。

“父亲息怒。我早说过结交印墨寒如同引狼入室,奈何酥儿人轻言微,终究拗不过父母之命以及大哥的仕途,今天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意料之中吗?”

阮酥打心底鄙夷她这个好父亲,为了阮琦那芝麻大点的官职就把女儿卖给别人,现在印墨寒同他翻脸,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怪她丧气!

经阮酥提醒,阮风亭总算想起当初是自己同意万氏将阮酥出卖给印墨寒的,一时哑口无言,但他始终认为无论自己待她如何,为人子女就该服从父母方是孝道,阮酥的忤逆让他甚是恼怒,他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厉声骂道。

“你这不孝女竟然还敢顶嘴!若你当初肯嫁给承恩王,何来今日这样的局面?白展那老匹夫也不会爬到为父头上!”

阮酥被骂,阮琦和阮絮自是心中得意,阮酥见他们一脸嘲讽,也不争辩,慢悠悠地喝了口汤。

“父亲教训得是,阮家如今的处境自然艰难得很,印墨寒虽是后起之秀,但这两年的政绩已是有目共睹,在民间的声望也颇高,比起父亲,圣上显然更愿意听信他的话,父亲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出击,除掉印墨寒,方能保住您的地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不知印墨寒怎会突然选择与阮风亭为敌,但是他终究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阮酥对阮家再冷血无情,目前始终还是命运共同体,阮家覆灭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印墨寒已对阮家拔剑,那么她便要撺掇阮风亭积极迎战。

“你说什么!除掉……印墨寒?”

尽管恨透了印墨寒,但阮酥说出除掉一词时,阮风亭还是浑身一震,先不说印墨寒如今深得嘉靖帝信任,在朝中不少人以他马首是瞻,就是与他结盟的祁澈,也是万分狡猾,阮风亭的思路一直重在自保,可从来没有想过走上风口浪尖。

阮家的没落,注定当家人不敢冒险,一直安于富贵,只想攀附皇权的梁太君自然也不赞同阮酥的激进,她冷沉着眉眼。

“酥儿,你可别忘了,无论如何,我们两家现在还有婚约,你当真觉得这么做合适吗?印墨寒与你爹的斗争,究其根本还是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的斗争,依我之见,反正太子现在对你爹已经十分冷落,不如我们趁此退出党争,印墨寒的矛头或许便不会再指向你爹。”

阮酥转过视线,面带嘲讽。

“老夫人错了,虽然父亲一直拥立太子,但行事却左右逢源,态度暧昧,不仅不敢得罪五皇子,还与印墨寒这个政敌结亲,这样的盟友试问谁敢信任?父亲,若想攀附一方势力,秉行中庸之道是绝不会讨好的,现如今您既已被逼到这个份上,不如趁机对太子表忠,印墨寒的人头,便是给太子最好的投名状,至于我与他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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