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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酥简直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
小院依旧,窗前仍然放了一盆芍药,屋中摆设一如往昔,甚至此刻房中的人也宛若当初……一时间,竟让阮酥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然而饶是风吹影动,心底明镜却生不出半分波澜。
——再似从前,也非当年。
阮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似笑非笑道。
“阮酥竟不知大人有暗中窥人的爱好。”
这般牙尖嘴利,倒是让印墨寒松了一口气。
“我宁愿你和我斗嘴,也不要像方才那般……怕我,毕竟,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害你。”
不会吗?
阮酥冷笑,目光看向窗外渐渐变大的风雪。
“不早了,大人有什么话请长话短说。”
印墨寒注视着阮酥冷淡的脸,暗暗叹了一口气。
“请随我来。”
他从廊下拎起一只素纱灯笼,拨开灯罩小心翼翼地点亮其中的灯烛。再从角落中执起一把油纸伞,见阮酥没有跟上来,干脆把伞塞到她手中,便一头撞进风雪中,上前引路。
看你耍什么把戏!阮酥撑开伞,见他步调及慢,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带着自己参观他的新家。
前世放玲珑石的地方还空着,而他向来垂钓的池塘已然结了一层薄冰,再绕前去,便是小院后方的卧室,几个月不见,旧屋已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四合小院,庭中海棠叶已落尽,树上盖了一层雪,旁边的石桌上亦落满了雪。
以前这里还曾有一架秋千……
“这房子虽小了点,却足够一家居住,以后有了孩子,边侧的厢房就分给他们,若是男孩我便教他念书带他学武,而若是女孩,自然百般宠爱,愿她快乐无忧……”
印墨寒侧脸隐在烛光中,
“当然,无论何种,关键还是他们的母亲同意……”
视线重新落在阮酥身上,“酥儿,这屋子还少一位女主人。不知怎的,我一直觉得那个人便是你……你去西北的那段时日,我一个人布置庭院,总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好像我们曾经就在这里住过一般。”
他目光火热,望向阮酥的眼神充满了期许,还有那一丝难以启齿的忐忑不安。明明知道希望不大,然而却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从小到大,除了光宗耀祖考取功名,他从未这么强烈地想做一件事——他想娶她,一个对他百般厌恶却又令他移不开眼睛的女人……
此等内容,前世两人你情我浓时也曾遐想憧憬过。今时再听,阮酥却只觉得恶心。
“印墨寒,你逾越了!”
被她不加掩饰地嫌弃,印墨寒也不恼,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抖落一身风雨,上前一步,把灯笼挂在卧房檐下。
“这里我已经种下了红豆……”
“可是它们终究熬不过寒冬。”
印墨寒一愣,阮酥已自顾自走到卧房窗前,抓起矮枝上覆盖的雪,叹了一口气。
“你的红豆死在了今冬,因为一场风雪。”
白雪下一片残败枯枝,印墨寒眸光暗了暗,却还是倔强辩驳。
“兴许明年开春便活过来了呢?就算熬不过今冬,我还会再种。”
阮酥的笑容满是嘲弄。
“死物如何复生?”
四目相对,尽管目中尤还带着笑意,她的眼神却冰冷至极。他当然明白阮酥话中的意思,只是实在想不通,他少年得志,鲜花怒马,状元的车驾路过京城朱雀大街,不知收获多少名门贵女的青睐,就连嘉靖帝也几番暗示想把最珍爱的七公主许配给他,可偏生眼前的女子,却连多看自己一眼都吝啬……
“……为什么?”
印墨寒心一突,喉头动了动,好半天才状似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中已然带上一层感伤。
“你问我为什么,我当然也想知道为什么。”
阮酥喃喃,前世至死她都不明白枕边人为何会下此等狠手?就算今生印墨寒如何逢迎讨好,自己的那颗心已然不会打动。
阮酥离开京郊小院时,门外的雪已有两指之厚。
她方闪身出来,不想那已离开的官轿却停在院外,见她出来,轿夫上前一步。
“女史息怒,印大人让我等在城中逛一圈,只等半个时辰后来此处接您回阮府。”
怪不得她只身出来时印墨寒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眼见风雪势大,阮酥当然不会让自己吃苦头,不告自拿了他的伞,既然现在用不到,那也不用多此一举了。
于是她把伞丢在门外,只身跨入轿子,不过眨眼功夫,那轿子便越走越远,终于,轿夫的脚步也被落雪覆盖,徒留庭前积雪,满地莹白。印墨寒从门后出来,捡起地上的油纸伞,目中翻涌翻波……
太子妃过门后第二日,其余侧妃符玉、良娣陈碧鸳、陈碧鸳、良媛白秋婉,承微徐婴子几人也陆续入了太子府。美人们各有千秋,又都是新婚,正是彼此试探之时,几个妃嫔间倒也相处和睦,没有传出什么争风吃醋互相打压的丑事,太子也乐得坐享齐人之福,精神竟是别样的好。
听玄洛道完,阮酥扑哧一笑。
“怎么内宅的和睦与否也是师兄关注的平衡吗?”
被她嘲笑多管闲事,玄洛却也不尴尬,反而好心情地用银匙把阮酥银质小炉中的香片拨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