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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直在强力抑制着心里的激动,生怕这会是一场梦。
鱼蝶儿故作满不在乎,“世事总是出其不意,难以预料,谁又能想得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想起当日服毒之事,心底是悲凉的,可这也怨不得他,她相信他是一无所知的,而不是如他父皇所说的那样。
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权势弄人吧!
她突然发现鹤泰的薄唇似失去血色般泛白,遂与他拉开距离,不由大惊失色,他前胸的衣襟都被血染红了。
她不知道是开始推他用力过猛,还是他一直紧紧拥着她所致。流这么多血,明显是伤口迸裂了。
“不好,”她一脸焦急,急切道,“伤口本来就愈合的不好,现在又开裂了,快躺回去,先敷药。”
他却拉着她的手不松,央求,“你给朕敷,朕就躺回去。”
不容耽搁,她只能依他,“好,我给你敷,快些去先躺好。”
继而转身出了殿门去找师傅拿药,刚走出去,便被人团团围住,奴才还是原来的奴才,那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皆是诉不尽说不完的离别情。
师傅早被膳房吸引去了,庆俞便给他安排了一桌佳肴,不来个风卷残云估摸着不会回来的。
她暗叹,可怜的皇上,伤势都被遗忘了。
又无奈,师傅是一见好吃的,什么正事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拿了药回来给他敷上,待止了血,又绑了纱带,鱼蝶儿才松了口气。
忙活完了,便坐在床边陪他,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一直问一直问。她有的回答,有的却不答,他也不逼迫,只是微笑着看她,一脸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再看,他竟沉沉的睡了。
熟睡中却依然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飞了似的。
人之人之间为何会这般奇怪?她走了四年,可不知怎的,与他见了面却感觉不到一丝隔阂,似乎从未分开过。
就连和他说话都无比的自然,在他面前,她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是否会说错,因为他从不介意。
无论她态度是好是坏,无论她说的是否有违规矩,他都统统接纳,从不怪责她一句。
只可惜,他是皇家人,如今更是皇上,永远的生活在皇宫里,对于皇宫,对于皇家人,她始终心存芥蒂。
她坐的累了,想起身活动活动,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手抽出来,往往她刚一动,他的大掌便下意识的抓的更紧。
后来她拿了随身带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才将手给换了出来。
一众奴才一直在殿外候着,不敢惊动,待鱼蝶儿出来,金松忙问饿不饿,已备好了膳了。
她还真的饿了,其实早就饿了,只是不忍扫他的兴,所以一直陪他说话,鹤泰许是激动过了头,竟也忘了这茬。
至于他那师傅,她觉得可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了,听金松说吃饱了喝足了就让找间房子歇着去了。
都说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是鱼蝶儿在皓月斋走了一圈,却不觉得有丝毫陌生和改变,一切依然如故。
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他没变,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一如既往的深情热切。
奴才没变,宫殿也没变。
各处的摆设也一如从前,就连书房里她看过一半的书,都仍然保持着原样,还是翻在那一页……
“王妃,皇上吩咐了,这皓月斋的一草一木都不准乱动,更别说是各处的摆设了,当初什么样儿,如今还是什么样儿,就等着您回来呢。”
虽然她已被追封贵妃,可众人还是习惯称她王妃,就连皇上平日里说起她,都是如此称呼。
或许是因为王妃是他的唯一,而贵妃,偏偏上头还有个皇后。
以为他会很快醒来,谁知与奴才们走了一遍皓月斋,又说了估摸能有两个时辰的话,天也临暮了,皇上还在睡着。
期间派奴才几次进殿去看,回来都说皇上还在睡呢,而且睡的很香。
“皇上难得睡了回好觉。”金松一脸心疼,“自打主子您走了以后,皇上就很难入睡,通常是练上两个时辰的剑,累极了才去睡,或者是通宵达旦的批阅奏折。”
“睡的又浅,一点动静就能醒,醒了就睡不着了,所以殿里不让留人,奴才们值夜只能是在殿外陪着。方才进出几趟,皇上居然都没醒,可见睡的沉呢。”
“这是主子您回来了,皇上绷着的弦松了,觉也睡的踏实了。”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您可不该渺无音讯啊,好歹捎个信回来,皇上这几年也不至于过成这样,瞧着没变,实则身子早熬坏了,不然也不会这般脆弱……”
庆俞叹息,若搁皇上以前的精壮,这点伤即便是不用药也能自愈,更不会轻易感染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