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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笙看见屏幕上亮着“温序”两个字,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你们家那位赖在这儿不走了,艾笙,你赶紧过来接一下,不然就该酒精中毒了!”,一点开接听键,温序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
艾笙几乎本能地站起身,“喝多了?你给他灌几杯茶水,去几趟卫生间会好点儿”。
温序愁道:“他这人就是醉了也不含糊,一给他解酒茶,闻着味儿不对,立刻摔杯子。谁架得住他这么折腾?”
艾笙拧着眉头,“这么晚了,就让他在你那儿住一晚吧”。
温序顿了顿,语气恢复平静,“他不仅能闻得出是茶是酒,还能感觉到是你还是别人。现在他喝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一直叫你的名字,如果你真放心他在我这儿挨冻受寒,就等明天再来接他吧”。
艾笙知道他这是在激自己,但心里仍然浮起焦虑。
她食指摩挲了一下唇峰,沉静道:“那好吧,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梅瑾年就朝她笑:“看吧,你想留也留不住”。
艾笙冲他苦苦地勾了一下唇角。
“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吗?”,艾笙担心道。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问题”,梅瑾年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不约而同想起今天林慎差点得手的事情。
艾笙觉得有点尴尬,梅瑾年却忽然哈哈笑出声。
他性格豁达,对艾笙说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混同性恋酒吧,大多数人挺友好,也有几个不长眼的”。
艾笙心里有些愧疚。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也有苏应衡在背后推动。
和梅瑾年的值班医生交待了一句,艾笙才大步离开医院。
送艾笙去会馆的是梅瑾年的助理,一个挺爱说话的年轻男人。
长相很清秀,说话总是带笑。
“我们梅总经常叫我去给你买零食,我一个大男人,刚开始还会不习惯,后来就自如多了。售货员一问起,我就说是帮亲戚家的小孩子买的”。
艾笙真是哭笑不得。顿了会儿叮嘱道:“今天的医生是中西医结合的高手。一把脉就说他疲劳过度,晚上睡眠不好。他满世界转悠,谁也管不了,你在他身边多看着点儿”。
助理叹气,“梅先生看起来温和,可脾气却挺倔。他和家里人关系也一般,在国内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也就跟您带一块儿的时候有几分烟火气。他挺在意你的……”,瞧了瞧艾笙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一直把你当他的亲人”。
艾笙笑了笑,“他也是我的亲人”。
助理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有点儿埋怨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一静下来,助理就觉得心慌,立马换了个话题:“spring的贵宾机制挺严格,我也只是跟着梅先生进去过几次。除了故宫,我就没见过比那更富丽堂皇的地方”。
艾笙挂念着苏应衡的状况,心不在焉地跟他说着话,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会馆富丽堂皇的大门口。
即使大半夜,这块地界也亮如白昼。
艾笙下车,嘱咐他赶紧去照看梅瑾年。助理应了,开车离开。
舒了一口气,艾笙抬脚往里走。
还没跨进门,里面就迎出个人来。
艾笙记得他,是会馆的总经理冯清。
冯清是一路小跑着来的,就怕没接到人,老板发脾气。
他气喘吁吁哈着白气,没等气喘匀,就说带艾笙进去。
“温先生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他陪着苏先生一起喝,也有点儿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我都得备车送他们去医院了”,冯清舌头利索,按温序的吩咐,把情况说得越严重越好。
艾笙脚步更急,大晚上地,完全没在意呼啸的寒风。
等站在一个休息室门口,她才被迎面而来的暖气弄得浑身一哆嗦。
温序本来在喝醒酒茶,这会儿把杯子撂开指了指伏在吧台上的人。
“这会儿一只脚已经跨进救护车里了。里面有卧室,内部矛盾自己消化”,温序说完,醉醺醺地抓了自己外套,往门外走。
打开门,一巴掌就按住了冯清东张西望的脑袋。
“以为这儿马戏团呢”,温序呼出一串白气,瞪眼道。
“哪儿能啊,我过来扶您去卧室”,然后搀着温序走了。
艾笙走到吧台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这人已经喝得盹过去,手里还握着酒杯。
他的外套不知道扔哪儿去了,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