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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一层层解开纱布,最后一层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林大夫以稀释过的清酒沾湿纱布,最后将它撤了下来。
手指头露出来,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真是惨,肿的像胡萝卜。
白无夜不知何时站在了孟揽月身后,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后道:“放心吧,不会有缺陷的,都会重新长出来。”受的伤多了,如今看见了心里也有底了。
扭头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点点头,“借五哥吉言,只是这段时间这只手什么都做不了了。幸亏是左手,要是右手,又吃不上饭了。”
“那就专门调派一个人过来给你喂饭。”白无夜微微摇头道。
“不是五哥说没闲人嘛,眼下你伤也好了,你也不是闲人,那就真没人照顾我了。”如此说着,面上却是笑意不减,俨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想要指挥我就直说,无需拐弯抹角的。”她的画外音,白无夜一听一个准儿。
笑出声,孟揽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怕你到时管我要钱。我呢,要色有,钱可没有。”
无语,白无夜抬手在她肩背上拍了拍。
“这么拍我是什么意思?鼓励么?”知道他是无话可说了,毕竟眼前还有个林大夫,他们俩再说下去可就少儿不宜了。
“就当是鼓励吧。”白无夜的确无言以对,她说起这些东西来,绝不会脸红。
重新上了药,又包扎起来,林大夫的手法很熟练专业。毕竟行医多年,处理过无数这样的伤,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不过片刻,早饭送上来,孟揽月与林大夫边用早饭,边讨论着配药炼药的事儿。一些可能记不住的,林大夫就立即放下手里的筷子提笔记下来,认真的如同一个刚入行的小学徒。
孟揽月也没有私藏,虽说这都来源于杜先生,但依据杜先生的品性,他也会毫无保留。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大夫显然还意犹未尽,但是这一整天,白无夜都杵在这儿,眼见天色暗下来,他也向孟揽月告辞了。
看得出林大夫是还想询问,孟揽月表示定会再来。只要来了,就一定去大营见他们,算是给了一个保证。
晚膳丰富,似乎都知道他们明日就走了,今晚火头兵也做了不少拿手菜。
“今天也没时间询问,你在大周都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高卫。”看着对面的人,孟揽月问道。
“没有,他在边关。”淡淡回答,他一边瞧着孟揽月伸长的筷子,随后把那盘菜推到她面前。
“这么说,西疆打得挺厉害啊。是不是高斐还在跟着浑水摸鱼呢?要不然只靠咱们的话,我觉得不会有那么顺利。”二对一,高卫得对付两方,有他忙活的。
“尽管高斐有些碍事,但是当下的情形让高卫手忙脚乱,暂时就由着他吧。”虽是这么说,但眼下的情况,白无夜显然是满意的。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边关乱成一锅粥,连你潜入大周,这高卫都没时间回来对付你,可见他是分身乏术。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以为他能杀的了你,却不知,反而惹祸上身。”
“所以,我需要尽快返回西疆。”边关战事紧,白无夜十分心急。
“那不知草流城怎么样了?”白天齐已经和白天世翻脸了,而且上官仲勃也和她说过,帝都派来了禁军,也不知交战几次了。
“目前已攻下了枝州的三城,南下之路还很遥远,需要时间。”不过俨然他顾不上白天齐,西疆对于他来说更重要。
内乱时时有,但若边关失守,损失却是不可估量。
“这么快?”孟揽月一诧,白天齐很有速度嘛。
“钱到位了,招兵买马就不算难事儿。”白无夜放下筷子,边说边倒茶。
“说的是,庄小姐把钱给了三哥,所谓有钱好办事儿。你那时说过,庄家有倾国之财,能这么说,显然这钱堪比国库了。既然如此,在这财力上,三哥和白天世也就难分高下了。那么接下来,就只能看谁更兵强马壮了。还有,就是老天是什么意思,毕竟老天才说的算。”拿起白无夜倒好的茶,孟揽月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自己面前。
倒好的茶被抢走,白无夜只得再次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白无夜把她的话做了一个总结。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以前吧,我倒真的不太相信天意什么的,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就信了。”诸如她会来到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天意嘛。
看着她那略悠远的视线,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又想到什么了?”
“在想有没有可能回去。”小声的说着,孟揽月不禁回想以前的那个世界,不过太遥远了,尤其现在想想,更是遥不可及。
“你要去哪儿?”她小声的说,不代表白无夜听不到,他耳朵好用着呢。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他,眨了眨眼,她蓦地一笑,“哪儿也不去,说着玩儿的。”话落,继续吃饭。
看着她,白无夜可不认为她刚刚说的是真话,对于她所隐藏的事儿,他是越来越想知道了。只不过,她不说,他又实在不能逼问她。
一夜过去,队伍也启程,上官仲勃一大早的来给他们送行。他身上沾着露水,显然这一夜都没有休息。
上马,孟揽月自是与白无夜同乘一骑,没有庄姒在,就没有马车。若不然,她还能赖在马车里偷偷懒。
与上官仲勃说了几句话,白无夜就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上官仲勃一眼,他抖了抖缰绳,离开天闸关。
孟揽月歪头朝着上官仲勃挥了挥手,要说白无夜还真是没看错人,上官仲勃这人的确很够朋友。
“看路。”她一直歪着身子往后看,白无夜不禁轻嗤。
“走路的是马又不是我,看不看路又有什么所谓。”收回视线,孟揽月看向他,这人绷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谁欠他钱似得。
垂眸看向身前的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发出轻哼,“手指不疼了是不是?”
“你要不说还真不疼。”他说起这个,孟揽月也想起自己手指头还没恢复,抬起来看了看,依旧用纱布包裹着,但是已经没那种肿胀的感觉了。
“什么时候换药?”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白无夜问道。
“明天换就行。”不肿胀了,就说明它正在快速的恢复。
“抓稳了。”马儿跑起来,身前的人扭着身子,很是危险。
闻言,孟揽月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住白无夜的手臂,拽着他她就不怕了,若是真跌下马,她也得把他拽下去。
任她抓着自己,白无夜不时的垂眸看她一眼,漆黑的眸子好似因为天上的太阳而泛着光波。
白无夜焦急,所以自是日夜赶路,终于在天亮时抵达了驿站,队伍直接进入驿站,用饭,换马。
颠簸的屁股疼,孟揽月坐在椅子上也几分不自在。对面,白无夜则正在把纱布从她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要给她换药。
“把手伸过来。”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白无夜准备给她拆纱布。
“你轻点儿啊,虽然已经在愈合了,但是也疼。”把手伸过去,孟揽月几分不信任。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动手,修长的手指充满力量,但动作倒是很轻。
最后一层纱布又和手指粘在了一起,白无夜用一块纱布沾着稀释的酒擦拭,程序和林大夫一样。
“我就说五哥有做护工的潜质,看林大夫做过一次,你就都记住了,做的还挺好。”她没觉得疼,也完全能感受到白无夜的轻手轻脚。
“闭嘴。”说他是护工,自是不爱听。
抿嘴笑,孟揽月不再说话,看着他将纱布撤下来,自己的手指头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白无夜观察了一下,随后开始给她上药。
“轻点儿,疼。”皱起眉头,其实她知道疼是因为药,并非是因为白无夜。
手上动作一顿,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之后的动作果然更轻更仔细了。
擦过药,白无夜拿起干净的纱布包扎,方式亦是与林大夫一样,他确实是仔细认真的观察学习了。
包扎好,孟揽月看了看,“包的不错,谢谢五哥了。”
将用过的纱布收拾好,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一会儿吃饭,你若是想解决什么,就尽快去。”
点点头,孟揽月起身,就去了后院。
待得她再回来时,白无夜坐在大厅的主座上,脸色不是很好。一封信已拆开就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不知是哪儿送来的。
“怎么了?”瞧他这脸色,莫不是西疆的战事败了?
看向她,白无夜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高斐。”
“他又怎么了?”走到他身边坐下,孟揽月盯着他。
“也不知他怎么找到了从大周返回西疆的杨坚,软磨硬泡的把一个女人塞进了装货的车里。眼下杨坚返回了大营,那女人也在。”白无夜缓缓道,显然对高斐极其不满。
“女人?做什么的?再说高斐不是在边关嘛,什么时候跑大周去了?”孟揽月挑眉,不知高斐这小子在做什么。
“他行踪不定,正好现在大军都在大周境内,不知何时跑到了大周皇都。”高斐在做什么白无夜调查的并不清楚,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仇敌关系。
“那那个女人是谁?做什么的?”大老远的弄一个女人回来,想来身份不简单,否则他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儿。
“据杨坚所说,这个女人是高卫的一个姬妾,但家中却是有万贯财产。似乎是这个女人犯了什么错,高卫要这女人的父亲交钱将人接回去。这女人寻死,被高斐救了。”这种说法,白无夜是不信的,糊弄鬼呢。
听着,孟揽月倒是寻思了一会儿这其中关系,随后不禁冷哼,“要人家家人把姑娘接回去,他还得要一笔钱?这高卫真是不要脸,他得赔人家磨损费知道么!”
白无夜缓缓看向她,入鬓的眉也缓缓扬起,“磨损费?”磨损哪个地方的费用?
四目相对,孟揽月哽了哽,然后忍不住轻咳一声,“口误,青春损失费。”
“补救也来不及了,我都听到了。”白无夜自动屏蔽她更改过的回答,她说的就是磨损费。
“你要觉得不好听可以自动过滤掉啊!我就说的磨损费怎么了?本来就是嘛,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白白跟着他了,还要人家拿钱,天下就没这个道理。吃软饭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儿,说来说去高卫就是个人渣。”她的确就是那个意思,这年头去妓院睡个妓女还得给钱呢,更何况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白无夜不禁扬起唇角,“说的没错,但有些词汇的确应该更改一下。在我这儿说可以原谅你,但是不许出去胡说八道。”
“想笑就笑,又没拦着你。再言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么?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扬起下颌盯着他,她也不禁想咬舌头,跟个古人说什么磨损。
“总是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脑子里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白无夜缓缓摇头,说她肚子里没墨水吧,但有时说的又很准确,尽管用词很荤。
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她脑子里装的东西多着呢。要是都说给他听,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