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己把自己拍死在墙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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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斓扯着嘴角笑了笑。

“不妨,殿下也该为自己终身大事考虑才是,还是好好择一位合适的小姐吧。”

再这么拖下去,毒名远播,就要超过贤名了。

“好。”

宁王笑了笑,一派温和无害的模样。

随手拿起桌上一卷画轴,展开一看,画上是一位端庄雅致的美人。

萧贵妃顺口道:“这是礼部尚书应玄天之嫡次女,自幼熟读女德女戒,生得又美。”

“美则美矣,一看就是张没有才学的脸。”

宁王很快卷起了画轴。

“才学好的,自然是这一张。”

萧贵妃把一卷画轴朝他一推,“这是太史令艾奎的侄女,闺名墨玉,在京中也小有才名。”

“哦?原来她就是墨玉?”

闺阁笔墨一向不外传,这个墨玉小姐是个另类。

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才似的,写个什么诗词,就要朝上盖上自己的私章。

外头人一看墨玉两字,便知是个女子,这才传开了名声。

那画轴一展开,只露出了女子饱满的额头,并一双略嫌小的眼睛。

宁王刷地一下合上了画卷。

“怪道说才貌双全难得,这墨玉小姐也就只能占一半了。”

沈风斓不禁好笑。

想不到一向礼数周全的宁王,毒舌起来是这副模样。

这要叫那些小姐们听了,谁还敢嫁给他?

萧贵妃不免嫌他挑剔,想到这是自己的差事,便又耐下性子。

“又美又有才的也有,你瞧瞧这一个,雍州刺史李欢的嫡女……”

这回宁王连画卷都没有打开。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大人是老昌平侯庶出之子吧?出身太低,女儿再好也无用。”

……

每个小姐他都挑的出毛病,既要才貌双全,又要出身高贵。

好不容易有个样样符合的,他连别人家里上三代先人,有个污点的都要拿出来挑剔。

这么挑了一大圈,最后一个也没剩下。

萧贵妃面色有些掌不住了,冷笑了一声。

“宁王殿下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那依你看来,满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你了?”

宁王恭敬地拱手施礼,口中道着惶恐。

“自然不是,可惜配得上的,一个已经成了贵妃娘娘的儿媳,一个如今生死未卜。”

“你……”

萧贵妃看了沈风斓一眼,心道他果然惦记着自己的儿媳妇。

沈风斓见状也不好开口,只是装傻呵呵笑着,假装听不懂宁王在说什么。

萧贵妃冷声道:“你要知道,圣上命本宫为你择妃,本宫原没有必要请你来看。还不是为了让此事能够顺利进行?”

“让你亲自相看,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起码不必担心本宫硬塞给你一个不堪的人,你道是不是?”

平心而论,萧贵妃这般举动,的确有私心。

她希望宁王早日完婚,不要再觊觎沈风斓,也顺便打打贤妃的脸——

她身为养母,无从置喙宁王的婚事,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而对宁王而言,着实是件大好事。

他可以挑选自己党羽的大臣之女,巩固自己的势力。

可惜——宁王根本不打算成婚。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可我现在的确不想成婚。就算挑选了合适的人,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不是吗?”

外头都传,宁王有毒,专克宁王妃。

萧贵妃道:“这个不必你担心,圣上下御旨赐婚,谁敢不从?”

宁王的手指曲起,在桌上慢慢叩着。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暗藏着杀意。

“那要是下一个宁王妃再出什么事,大概,就有大臣敢不从了吧?”

萧贵妃霍然站起。

“你这是威胁本宫?!”

好好的一场选妃,闹得剑拔弩张,这下沈风斓再想装傻也装不成了。

她起身安抚着萧贵妃,“母妃不必动怒,想必宁王殿下是思念汪小姐心切,暂且不忍另娶罢了。”

她睁着眼睛,说着三人都不相信的瞎话。

“不如先让他回去,慢慢考虑考虑,或许就能想通了。”

萧贵妃轻哼一声。

“我看宁王一个人是想不通的,斓姐儿,你送宁王殿下出去,或许能帮他想通。”

她目光中含着警告之意,睨了沈风斓一眼。

说着便朝施施然朝内室走去,一面走一面落下轻飘飘的话语。

“本宫同小孙孙们玩一会儿,你可早去早回……”

宁王何尝听不出萧贵妃的意思,便对沈风斓道:“请。”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出了华清宫。

沈风斓心头正寻思着,这件事该当如何是好?

她是个最厌烦被逼迫的人,如今又凭什么去逼迫宁王,让他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可萧贵妃给了她这个任务,她若不劝宁王,如何交差?

宁王又会不会误以为,这是她在给他希望……

一串的问题袭入沈风斓的脑中。

她不禁头疼。

早知道今日进宫是这个局面,她就该寻个借口不来才是。

现在后悔已晚。

她正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宁王忽然道:“秋猎那日,你可吓着了?”

沈风斓很快反应了过来。

“殿下说的是,那只大黑熊的事?”

他这是要跟自己主动坦白吗?

“不错,那只黑熊的五石散,是我命人喂下的。”

几乎是瞬间,沈风斓皱起了眉头。

宁王原以为她会责怪自己,没想到她只是说……

“殿下何必如此坦诚?”

“这种事情,你对我坦诚,就不怕我告诉晋王,会成为你的软肋?”

沈风斓的心情十分矛盾,不知道如何看待他。

一方面,她心中的怀疑得到验证,对宁王产生忌惮之心。

另一方面,宁王对她坦诚若此,叫她难以去厌憎他。

“你不会的。”

宁王轻笑,“你性情舒朗,不会拿我主动告诉你的事情,来反击于我。更何况,我同你坦诚,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就算你会以此来对付我,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说得沈风斓更加无言。

“那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诬陷晋王,还是为了……伤害圣上?”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要是后者,沈风斓恐怕难以接受。

天家兄弟相残,史书上屡见不鲜。

但是杀父弑君这种事,天理不容……

宁王却摇了摇头,“我若说并非有意陷害晋王,你也不会相信。但我的本意,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中,在一处空旷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宁王接着道:“那日我与南青青并詹世城,设计了那一出,耽误了狩猎。汪若霏失踪,贤妃和平西侯自然怀疑到我头上。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就更加可疑了。”

沈风斓一下子明白了。

“殿下对那只黑熊略施了手脚,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让贤妃他们知道,你并没有时间去对汪若霏做什么?”

他那日马上的猎物不够多,无法在贤妃的逼问之中,说清自己到底做什么去了。

有黑熊那一事,他的嫌疑就小了许多。

尽管此事没有成功。

“我若是真的有意要陷害谁,完全可以再加大一些药量。让那只黑熊一巴掌拍死萧贵妃,或者拍死圣上,晋王的嫌疑就永远洗不干净了。”

沈风斓不禁后怕,想着那日熊掌就从萧贵妃胳膊上刮过。

再差一些,萧贵妃的命便没了。

“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把熊的注意力引开,你会如何?”

是让萧贵妃死,还是救驾换取功劳?

无论怎么做,他都不亏。

“我会让萧贵妃死。晋王与萧贵妃互为依凭,死了萧贵妃,对晋王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就算我救了她,父皇也不会嘉奖我的功劳,他会觉得是应该的。”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了什么,圣上从未给过他嘉奖。

哪怕是一个笑脸,都很难得。

年宴之上,圣上忽然提出,让他代天子抚恤灾民。

他一瞬间狂喜,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圣上开始看重他的信号。

只有他自己明白,一个圣上连大年初一都不想见的儿子,在他心中是何等地位。

沈风斓忽然无比庆幸,她那日戴的簪子足够尖利。

要是萧贵妃就这样死了,晋王和宁王之间,势必成水火之势。

从政敌变成杀母仇敌,那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是不是觉得我狠心,我冷血无情?”

沈风斓蹙着眉头思忖着,尚未开口,宁王又笑了起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走出那道小亭,一路朝着宫中西北一角而去。

路上的宫殿越来越破旧,宫人也越来越少,显得格外荒凉。

她平日进宫,只在萧贵妃的华清宫附近走动,见到的是一派繁华景象。

乍一走到此处,才发现,原来皇城之中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荒凉到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就连路面都变得灰尘仆仆,路两旁的宫墙,红漆剥落到看不出原色。

她的脚步不禁迟缓了下来。

“殿下这是带我去哪?”

宁王伸出手来,遥遥一指前方。

那是一个高大的门牌,上头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永巷。

“永巷?这不是关押宫中罪奴,还有被抄家的女眷的地方吗?”

晋王府中那几个舞妓,就是从永巷里头出来的,那些罪奴女眷的后代。

“其实以前,永巷并不是关押罪奴的地方,也没有现在这么萧条。”

宁王指给她看,“你看看,这里的宫殿,其实和其他的宫殿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年久失修,看起来才格外破旧荒凉。”

他说起这里的宫殿,如数家珍,好像十分熟悉。

“我小的时候,就是随母妃住在这里的。”

他说着,走到一处落了锁的宫殿前,看着那铜锁久不开口。

铜锁上头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想来许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沈风斓忽然想到,宁王的生母,那个传说中的宁才人。

母子共用一个封号,这件事想着就颇为诡异。

更何况那一位,还是早就逝世了的。

沈风斓道:“殿下想进去看看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上前,取下了头上的一根珠钗。

细细的钗尾落入锁孔之中,绞弄了片刻,大约就弄明白了里头的构造。

随后轻轻一挑,铜锁应声落地。

宁王惊讶地挑了挑眉。

“殿下不必这么看着我,这铜锁一看就十分老旧了,随意用什么尖利的东西,都能把它打开。”

说着想把珠钗戴回头上去,发现自己两手都是灰尘。

帕子是掖在衣袖里头的,这要把手伸进去取,少不得把衣裳也要弄脏。

她摊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吧。”

一方素色手帕递了过来,折叠得整整齐齐,带着他的体温。

沈风斓有些不好意思,待要拒绝,想着自己双手脏兮兮的不像样。

只好接了过来,将双手和珠钗抹净,又随意插回了头上。

“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

沈风斓有些无耻地笑了笑,“这个脏帕子可以现在就还给你吗?”

宁王:“……”

“我介意。”

“哦……”

沈风斓把帕子收回了广袖之中。

她只是不想平添误会而已。

帕子什么的,这种东西最容易说不清了。

吱呀一声,宁王上前推开了宫门,厚厚的一层灰落了下来。

他很快地闪了开来,顺手用宽大的衣袖,替沈风斓挡了灰尘。

待那一阵烟尘慢慢消散,两人走进宫中。

这座宫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屋宇楼阁,隐约能看出当年的富丽模样,只是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罢了。

从门扉上繁复的绣花中,还能看出当年住在这里的人,是多么深受宠爱。

宁才人。

沈风斓忽然思忖了起来,一个育有皇子的嫔妃,传闻中又深受圣上宠爱。

怎么会只是个才人的位分呢?

这个位分在后宫嫔妃之中,算得上是末流了。

一个区区才人,住这样好的宫殿……

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宁王踏进了正殿之中,里头的陈设既陈旧,又像是崭新的。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为什么这些座椅陈设,看起来倒像是从来没用过似的?”

难道宁才人死去之前,正好这宫里换了一批新的陈设?

宁王忽地笑了起来。

“看来真的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些,你不知道吗?我的母妃是活活烧死的,当时这正殿,整个全都烧成了一片火海。”

“什么都没留下,一片灰烬。父皇又命人复建了原来的模样,建完之后彻底封锁了宫殿,不再让人进去。”

沈风斓还真的从未听说过这些。

“是谁放的火?”

“有人说,是萧贵妃做的。也有人说,是母妃畏罪自焚。”

沈风斓一惊,不相信萧贵妃会做出这等事来。

“那殿下认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也觉得是萧贵妃做的,所以想利用那只吃了五石散的大黑熊,要了她性命?

宁王道:“我那时还小,事发的时候我不在宫中。等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母妃在一片火海之中,倒下的身影。”

他苦笑了一声,将手靠在桌上,深深地抹去了灰尘。

“当时宫中最得宠的嫔妃,除了我母妃,就是萧贵妃。所以人人都说是萧贵妃的嫌疑最大,越是如此,我越不相信。”

“你猜猜,萧贵妃烧死我母妃的传言,是从哪里开始的?”

沈风斓眸子微眯,有了一个很恶毒的猜测。

“贤妃?”

宁王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贤妃就住在那里——”

他指向了正殿左边的偏殿,那里在大火的时候没有受到波及,不过事后圣上还是封锁了整座宫殿。

又将他送到了贤妃膝下,一起挪到了掖庭宫居住。

沈风斓嗅到了某种阴谋的气息,以贤妃的心计,如果萧贵妃想越过她对宁才人下毒手,她不可能不知道。

两个人同住一宫,只有宁才人的正殿着了大火,贤妃则安然无恙……

“所以你明白了吧,当时如果萧贵妃真的死在熊掌之下,我是绝对不能出手相救的。我要让贤妃以为,她的谎言我信了。”

从小到大,贤妃从来没有正面告诉过他,他的母妃是被萧贵妃害死的。

却总是若有若无地暗示他,让他去仇恨萧贵妃,和萧贵妃所出的晋王。

年幼的宁王的确被她蒙骗到了,一度仇恨萧贵妃,仇恨晋王。

再看到他们母子在圣上面前得宠的程度,越发憎恨。

直到他慢慢长大,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才开始派人去调查那桩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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