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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床上腻歪良久,直到绯红来敲门,方才惊散一对鸳鸯。
千柔嗔了李靖行几眼,羞红着脸,亲自动手将床榻收拾了一番,方才让丫鬟们进来伺候。
李靖行受了她的白眼,不但没生气,反而乐不可支。
他自然知道,她是害羞了,才会使使性子,并不是真的跟他生气。
连日来的相处,他已经将她的性格看得很清楚。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从容镇定,心里有什么想法,从不流露到脸上。
但对着他时,她总是收敛了所有的从容大气,转而露出自己的本性来,时而娇俏,时而小气,时而蛮不讲理。
他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她可爱,觉得她与众不同,不但愿意包容,还因为她流露出的真情,越发喜欢她。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大抵,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那心上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连缺点都是那样迷人,那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有了这一番亲近,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比起昨日已是截然不同。
虽然在下人面前不宜外露,但却情不自禁,彼此眉眼之间,那一番你顾我盼的柔情蜜意,简直能腻死人。
尤其李靖行,频频注视着千柔,目光中带着几分灼热,几分柔情,心底的欢喜,也似要流溢出来一般。
绯红素来机敏,很快察觉到了不同之处,却没有露出异样来。
毕竟他们是夫妻,亲近恩爱,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当然,心里面,不是不为蒋毓遗憾的。
宛如天人、尊贵如斯的男子,却只能为爱走天涯,到头来,却是这个纨绔独占了佳人。
虽然感慨,但绯红素来聪明,知道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
故而这些天来,她虽然时常想起蒋毓,却从未在千柔面前提过。
如今,见千柔一心只在李靖行身上,她便告诫自己,放下对李靖行的偏见,好好尊重他,不要给千柔带来困扰。
她很清楚,千柔对待自己,不止是主仆情,还有几分姊妹情。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尊重千柔的选择,安静守在千柔身边,陪千柔博得夫妻恩爱,尽享欢快幸福。
若是将来能规劝纨绔做出事业,夫荣妻贵,那就更完美了。
当下,绯红只是如常微笑,恭顺的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今天你们要回门,各色东西奴婢已经打点妥当了,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她虽然叫了两个人,但目光却是落在李靖行身上,十分给他面子。
李靖行知道她是千柔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如今见她这样有眼色,自是很满意,和善的道:“不用了,你办事,我岂能不放心?”
转头去看千柔,体贴微笑道:“既是要出门,我们现在就吃了早饭,再去祖母、太太房中辞行吧。”
千柔颔首应了,想了一下,点了柳絮、浅绿及妙音、妙容在身边伺候。
至于绯红,自然是留在清风苑坐镇了。
一时用罢早膳,千柔、李靖行便在丫鬟的簇拥下,先到太夫人房中走了一趟。
太夫人态度很和蔼,笑眯眯拉着千柔的手,又让人拿了几样早就备好的礼物,让千柔带回去。
其实礼物是要千柔自己准备的,但太夫人肯如此,自是为了表示对千柔的重视,让顾府的人不敢小觑千柔。
千柔推辞不过,只得领受了太夫人的好意。
太夫人嘱咐了一通,让他们早去早回,方才让他们离开。
随后,他们又去了薄氏的正房。
薄氏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却得顾念着成亲一月不得为难的规矩,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
她便憋着火,不咸不淡说了一段话,教导千柔今后要谨守本分,不得逾越什么的。
千柔早知道她不会有好脸色,根本就不在意,一直洗耳恭听,脸上还暗自带着浅浅的笑纹。
只是心底却是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了,千媚竟然还没到婆婆房中伺候呢?
薄氏见自己一直板着脸训导,她却只低着头默默听着,偶尔应一两声“是”。
态度看似恭敬,但她一直不抬头,薄氏心里毫无成就感,更有一种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泄气感。
眼见得时候不早了,薄氏只能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眼不见为净。
一时出了屋子,李靖行与千柔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难为你了。”
方才薄氏训导千柔,他并没有出面,只因婆婆教导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他开不得口。
孝字当头,有些规矩,大家必须遵从,违逆不得。
千柔从容一笑,也低声回道:“没事儿,我应付得来,你不必担心。”
李靖行低声道:“怎么能不担心呢?我手心都沁出汗了,不信你摸摸。”
千柔横他一眼,眉眼流转间,竟有淡淡的风情。
李靖行看得呆了,不由得笑道:“比起昨日,你妩媚了不少呢。”他特意咬重了“妩媚”二字,调笑之意溢于言表,引来千柔几个大白眼。
两人说笑几句,方才一同步往二门处乘车。
此时是寒冬时节,正巧有一股冷厉的风刮来,吹拂着身上的披风,带着森冷的寒意。
李靖行正要扶千柔上马车,却见她被风吹乱了头发。
他便一笑,让她站定了,抬手为她拂好,神色格外温柔。
千柔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他一脸坚持,便任由他给自己整理,心中涌起丝丝甜蜜来。
她勾唇浅笑,轻轻道:“谢谢夫君了。”
李靖行给她理好了发,抿在耳朵后面,朗声道:“谢什么?你是我妻子,我自然要照顾你的。”说着,手顺势在她耳垂上捻了一下,眸中浮现出一抹灼热。
千柔只觉得他的手仿佛带着火花一般,又见他笑得暧昧,不由得颤了一下,双颊泛起红晕,仿佛有桃花绽放了一般。
李靖行看得心动,正要赞她娇俏时,却听得妙音道:“见过大少爷。”
李靖行愕了一下,回头看时,果然见李靖希独自站在不远处,一身青衫丰神如玉,只是脸上却面无表情,隐约泛出几分苍白,身影也显得有些孤清。
李靖希的姿容,自然远胜李靖行。
素日里,在府里,李靖希总是春风得意,受尽众人的赞誉。
李靖行呢,自是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
但此刻,一个清冷茫然,一个欢喜得意,比起往日,竟似颠倒过来了一般。
李靖行虽看出他似乎不太高兴,却不愿多管闲事,只是如常行礼,含笑道:“大哥好。”
李靖希本打算出门散心的,一出来,却与一对新人不期而遇。
他便在离他们不远处站定,将他们的亲昵举动都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坠。
虽然早知道他们成了夫妻,亲近在所难免,但没亲眼见着时,总还能自欺欺人。
如今,眼见得两人真情流露,那份恩爱,绝不是作假演戏。
尤其千柔面如桃花,眉目间的娇俏羞涩,美则美矣,却极其的刺眼。
她的美,是专为二弟绽放的,与他无关。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一颗心被针扎了一般,十分难受。
李靖希暗自咬了咬舌,方才恢复了镇定从容,看着李靖行,缓缓道:“你是在陪弟妹回门吧?”
不待他回答,便去看千柔,微微一笑,那笑却是如冰雪一般:“弟妹与二弟挺恩爱的,看来,你对二弟,是极满意的了。”
千柔朝他欠身福了一福,才道:“多谢大哥关心,我的确很满意。”
李靖希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这么回答。
的确很满意、很满意、满意……
寻常人若是听人问起对夫君的感受,多半会避而不答。
但是,她不但回答了,还回答得很自然、很真诚,竟无半点勉强之意。
李靖希面上无悲无喜,心房却猛然收缩,一股尖锐的刺痛袭来,令他感觉到细细密密的疼。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纨绔的弟弟,会在娶了她之后,化为绕指柔。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李靖行很满意。李靖行身上,真的有可取之处吗?真的,比他强吗?原谅他眼拙,实在看不出来。
他木在当地,李靖行却是勾着唇,笑得像个傻子一般,看着千柔,声音轻柔温润如春水荡漾:“我对你也很满意,不,应该说,最满意不过了。”
千柔面上微红,嗔了李靖行一眼。
只是寻常的眼神,李靖希却觉得她眸色潋滟,眉眼生动得让人难以忽略。
当初,他便是被她娇俏生动的神情吸引,有了几分心动,这才有了上顾府提亲之事。
仔细算来,当初,他对她的喜欢,其实并没有多深。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心动是有的,但深爱,却谈不上。
但是,当他知道,那在林旭东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跟在林二小姐生辰宴上大放光彩的女子,其实都是她时,他的心情,突然有了转变,对她的那份情愫,似乎浓烈了几分。
明知道,她是不可触及的,他却仍旧克制不住自己。
许是因为得不到,才更加想要得到,更加见不得她对别人笑吧。
思绪转了一转,李靖希压住胸闷的感觉,将目光投在李靖行身上,转而露出一丝笑容来:“二弟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与弟妹之前就见过面。”
李靖行果然很惊讶,挑眉道:“真的吗?”
李靖希颔首,目光落在千柔脸颊上,声音却是淡定的:“去年端午节前后,我们在林旭方的铺子里见过一面。旭方只爱经商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次,旭东本是约着我,去说服旭东放弃经商的,却是没想到遇上了弟妹。之后,弟妹站在旭方那边,将旭东说服了呢。旭东一向极少服人,那一次,却是对弟妹赞不绝口。”
李靖行听了神色如常,含笑道:“我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出。”
他侧头看了千柔一眼,声音有些骄傲:“你的口才一向不错,能说服林大少爷,自也是顺理成章的。”
李靖希脸上的笑意薄而淡,接口道:“谁说不是呢?你们成婚,旭东送了那么多珍宝当添妆。据我看,只怕,他将自己的私房都拿出来了。我与旭东自小交好,对他的性情很了解。说起来,旭东对女孩儿一向不怎么在意,如今却是肯这么做,可见他是真正上了心,才肯如此。”
他说到这里,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哎呀”了一声,有些懊恼的道:“瞧我这张嘴,尽喜欢胡说八道,二弟,你不要误会才好。”
李靖行听了这番话,露出错愕的神色。
千柔却已盈盈一笑道:“我在林府时,林家二小姐曾经说过,林大少爷因极喜欢我唱的那支曲子,将我当成知己呢。对待知己他都肯这么用心,将来若是娶了亲,必定会是个极体贴的夫君。大哥与他是好友,对于这一点,想必最是清楚不过的。”
她虽回答得很镇定,心中却是觉得无比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靖希见她将话圆得毫无破绽,沉默了一瞬,才干笑道:“弟妹说的是。”
凝睇着她的笑颜,他咬了一下舌尖,才竭力自然的道:“弟妹与内人是姊妹,又一同嫁进李家,也算是难得的缘分。倘若弟妹有空的话,可以到我们那里坐一坐,与内人说话解闷儿。”
千柔听了自是不以为然,却只是淡淡一笑,福身道:“多谢大哥美意,若是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她与千媚已经是水火不相容,若照千柔的想法,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
当然,这想法却是不必宣之于口的。
故而,她便只淡淡作答,心里却早打定了主意,这有空,乃是指的猴年马月。不,应该说,就算有猴年马月,也绝不主动凑近千媚。
她说完,便回身去看李靖行,软软的道:“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吧?”
温软细语,仿佛春风拂面一般,李靖行忙颔首应了,眸底也是柔情一片。
李靖希却是觉得,有冷厉寒风拂在面上,刀割一般难受。
李靖行哪知道他的心思,向他一拜道:“大哥,我们走了。”说着,便行到千柔身边,扶她上了翠幄碧油骡车,自己也含笑坐了上去。
一众丫鬟见状,忙也上了后面的小车。
人群散去,李靖希却仍旧站在原地,心中思绪波涛汹涌,几乎将他湮没。
她与二弟,竟然极恩爱。
她眼中,丝毫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两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滚着,心底一片苦涩。
这些天来,他与千媚相处得很平和,但他心底,总是觉得不足。
昨天与她相见,他有些失态,当时只以为,是因为久别未见,才会如此。
但今天,看到她与二弟那么要好,他心底的感情很复杂,有几分羡慕,有几分嫉妒,还有几分恨。
但他到底是理智的,不但能跟他们言笑晏晏,还下意识的将话题引到林旭东身上,点出林旭东似乎对她有情。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对新婚夫妇,虽看上起极其恩爱,但相处的时间很短,感情不可能深厚到哪里去。
倘若她知道,这世上有一个那么优秀的男子对她有情,她还肯心甘情愿与平庸的二弟相亲相爱吗?
倘若二弟知道,自己的妻子与旁人有来往,而且,还被人深深爱慕着,二弟能毫无芥蒂吗?
这是试探,也是离间。
说实在的,他很期待,他们为了这事情大吵,甚至闹翻了更好。
这么做,当然有些对不住林旭东,但他心里太难受了,一时之间,顾及不到挚友。
却是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淡然,将林旭东的所作所为,归结到知己上头了。
士为知己者死,对于知己,大家都是极重视的,从没有谁肯轻看,反而会倾尽一切来酬谢。
如此一来,林旭东做得再多,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慧狡黠的女子?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恼人,又情不自禁的感觉呢?
他眼神有些沧桑,下意识的抚着胸口,一颗心如坠冰窟,似乎已经没有一丝暖意。
李府是侯门,用的马车自然是极好的。
车很宽敞,布置得很华丽,除了座椅之外,还放着一个小巧的茶几,茶水点心无一不备。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稳稳当当走着,轱辘辘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车厢里的熏笼持续散发着热气,十分温暖,似乎将寒意都驱散了。
李靖行并没有让丫鬟进来伺候,而是自己动手,给千柔解了披风,拿了个迎枕垫给她靠着,又收拾了条绒毯,说若是觉得冷就搭上。
千柔含笑看着他忙碌,享受着丈夫的关怀体贴。
等忙完了,李靖行方才将娇妻拥在怀里,一同坐了下来。
因四下无人,千柔的脸颊又被暖气熏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娇丽可口。
李靖行不由得又起了色心,在她脸上磨蹭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与林府的大少爷,竟然早就相识。”
千柔不在意的道:“只是见过一面罢了,算不得什么。”
李靖行并不傻,听得出李靖希话中有话,暗含深意。
得知千柔与林旭东除了生辰会上有交集,之前竟早就见过面,李靖行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虽然方才千柔解释了一番,但他却不能就此释怀。
这几天,千柔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心里很清楚,千柔心里,是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