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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和顾寒倾二人坐落在杏花巷的闲云山房,按照香樟村的姜家大宅的结构所修建,又在原本基础上进行了改善,尤其是园林布置这一块,在专人打理下,虽然比姜家大宅少了几分野趣自然,但同时也多了几分烂漫张扬。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园子里又是一番别样景色。
就在临湖假山上可眺望大半个闲云山房的八角飞檐亭中,亭子四周垂着素雅绣花挡风纱帘,影影绰绰可见一抹斜靠人影。
她穿着天青色棉布长裙,外套羊绒长款开衫,藕臂袖子滑落露出绿汪汪的一对翠玉手镯。其脸庞皎洁如银盘,皮肤细腻莹润,星眸微闭,呼吸平缓,似是正在小憩。
她宽松的衣裙因为躺着,而分外凸起露出圆润玲珑的孕肚,看上去自有一股为人母时的柔和坚强,圣母般的光辉遍洒全身。
半梦半醒间,就像是神在她身后拥抱住这个女孩儿,为她张开一对雪白翅膀,笼罩在神光之下,连她的面庞都越发高深莫测,像是天宫仙子遥不可及。
不同的古色,却是相同的神性。
米开朗琪罗笔下的圣母像也不过如此。
咔擦——一声极轻的相机快门声,险些惊扰了一方僻静。
万花草木簇拥中的她,也惊了一跳,徐徐睁开眼,朦胧眼睛茫然往四下张望,最后终于发现登上假山八角亭的石板路上,顾寒倾正拿着一个复古的胶片相机,低头细心检查什么。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醒来,暂且放下调整手中相机的动作,大步迈上台阶。
“怎么不盖上毛毯?这里风大。”
顾寒倾进来时,也顺手拿起折叠在旁边小凳上的的毛毯,展开盖在姜锦腿上。
姜锦打了个呵欠,坐直了起来,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一看就没有多少精神头。
顾寒倾知道她最近几天来,一直没睡好,不免有些心疼。
他在姜锦躺着的软塌上坐下,将她抱在腿上坐着,脑袋就势靠在怀里,一边帮她揉捏太阳穴,一边问她:“刚才也没睡好?”
“睡眠浅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姜锦紧绷的太阳穴被顾寒倾熟悉的手法按揉得很舒服,脑袋不自觉往后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他胸口蹭了蹭,又打了个呵欠。
近几天来,她几乎都是这个样子,呵欠连天。
“你最近一直精神不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顾寒倾眉眼肃穆得像是对待什么大事。
说白了,就是自乱阵脚。
这样的他反而把姜锦给逗笑了。
不过姜锦很快忍了笑意,只是眼睛弯成愉悦的弧度,冲顾寒倾娇嗔:“你别大惊小怪啦,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这些都是孕期正常现象!之前我都已经同意了你说不去学校上课,现在我绝对不要进去无聊的医院!”
她都可以想象,一到医院去检查,顾寒倾必然会提议让姜锦住院调理。姜锦心想,她不就是打了几个哈欠,看上去精神萎靡了些吗,就这样还要住进医院,简直是大惊小怪。
顾寒倾垂下眼眸,不自觉捏着姜锦温软如玉的手指,却又不敢掐重了,姜锦在孕期的皮肤娇嫩到轻轻一压就能留下红印,顾寒倾在几个月来已经熟悉无比,这会儿还能掌握力道,让姜锦觉得舒服,又不知道留下印子。
“如果不是我要求,你还打算每天自己开车去上学,是不是?”
姜锦讪讪地摸摸鼻子,明明心虚,却要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现在正是研一哎!像你说的在家远程上课,太不像话了!”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每天都在家里待不住,想要趁着上课出去透气?”顾寒倾高深莫测地看着姜锦,了然的目光早已经刺破了姜锦的所有心思。
姜锦没什么底气的撇撇嘴,也不敢反驳。
好吧,她承认,在京电的研究生院上课非常愉快,周围都是能够考入京电难度系数最高的导演系的学生,里面就算有姜锦的粉丝,但对她也能保持克制的礼貌,不会随意来打扰姜锦的上课生活,偶尔还会对她释放同学之间的善意。
自从姜锦开始走红,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同学的友谊了。
她每天都在京电的研究生院,乐不思蜀,如今不得已呆在家,都是顾寒倾替她向研究生院申请的结果。
“你别使小性子,你休课在家,以远程教学的方法上课,是符合你们学校规章制度,而不是我滥用权力。”
顾寒倾这般严谨规矩的人,极少会做出公器私用的事情。
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太聪敏了,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动用权力,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十多年间,于部队混得如鱼得水。
姜锦听了他的话,心里耸然一惊,还以为顾寒倾不高兴了。
她赶紧转身,带着香气的身子靠近顾寒倾,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娇柔而清甜,就像是清晨阳光下的花蜜:“你可别生气,我绝对没有说你滥用职权,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着想,是我贪玩,都是我的错。”
姜锦这厢还在乖乖认错,那边顾寒倾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锦抬头,茫然眨眨眼:“啊……啊?你没生气?”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顾寒倾刮了一下姜锦的鼻梁,语气又重新危险起来。
姜锦很识相地摇头:“当然不是!”
“知道就好。”顾寒倾说着,叹着气,大掌盖在姜锦那玲珑圆润的孕肚上,像是在隔着肚皮轻拍孩子的脑袋,“这小家伙也太不听话了,之前都乖乖的,怎么现在开始折腾妈妈了呢?”
姜锦立马护短地抱住肚子,不满地冲顾寒倾嚷嚷:“我们的小公主这么乖,哪有你说的那么坏!她多听话啊,到现在才开始折腾,好多人是怀孕十个月,十个月都在受苦,我呢,前面七个月都能吃能睡!人啊,要懂得知足!”
姜锦有板有眼教训顾寒倾的样子,可爱得顾寒倾的手指都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捏捏她的鼻尖,又亲亲她。
看她这小模样,都快软进顾寒倾的心里去了。
有人说,男人心里总有一段白月光,或者一颗朱砂痣。
但是对顾寒倾而言,白月光是她,朱砂痣也是她。
顾寒倾默默看了姜锦许久,目光一寸寸的在姜锦轮廓上描绘而过,似乎打算把这一生的时间都用来镌刻她的模样,铭记于心。这样的话,如果还有转世,还有下辈子,那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姜锦。
想着,顾寒倾笑了起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感性幼稚的时刻,相信人有转世,相信灵魂的存在。
姜锦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看见他突然就笑了,便好奇问他“笑什么”。
“你啊。”
姜锦下巴一扬,小傲娇的样子像极了阿元:“为什么笑我!我有什么值得你笑的地方吗!”
不是疑惑,而是质问。
顾寒倾听出来了,可他依然当作自己不懂,跟姜锦很认真地解释道:“笑你给孩子取名字小公主,如果以后生出来是个男宝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