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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他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煞风景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果然本性难改!
“大小姐,情调是需要体力的。”他挑眉,“而我,现在很累。”
言楚楚抿了抿唇。
也是,他伤成这样还出去找她一夜,能撑到现在没倒下,真的已经是奇迹了。
快速抹了眼泪,言楚楚蹲下身,“那你上来吧!”
薄卿欢勾勾唇,一点都不客气地趴在她背上。
言楚楚起身后沿着昨天那条小路一直走,她咕哝,“我是看在你重伤可怜的份上才会这么好心背你的,否则你若是好好的,我指定打你!”
“为何?”他问。
言楚楚又委屈了,扁了扁嘴巴,“因为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就连靠近你,都得小心翼翼,就怕你一个不高兴又赶我走,不让我待在你身边。”
薄卿欢敲敲她的脑袋,“等不得,你不会自己先说出来?”
“我不敢。”她冷哼,“万一被你拒绝,再被你罚一顿,那我多亏多尴尬啊!不说的话,起码还能与你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说出来被拒绝了,那以后我就不可能待在你身边了,或许,连想见你一面都难。”
薄卿欢问:“你知道我为何要松开你的手让你坠崖然后再跟着你跳下来吗?”
言楚楚大惊,“你不是发生意外才会落下来的吗?”
薄卿欢又敲了敲她的脑袋,“谁告诉你的?”
言楚楚抗议,“别敲了,敲傻了怎么办?”
“本来就傻,也不在乎多敲两下了。”薄卿欢有些好笑。
言楚楚黑脸,“你下来,我不背了!”
“下来可以。”他道:“但你想知道的,我就不说了。”
又威胁她!
言楚楚切齿,“那你接着说。”
“那你背不背?”
“背——”言楚楚拖长了尾音,“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本姑娘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完以后,她满心满眼都在期待他说出跟着她跳崖的原因,耳边却听得他睡着时传出来的均匀呼吸声。
言楚楚满额黑线,“薄卿欢,我跟你没完!”
“嗯?”背上的他被吵醒,从鼻腔里发出一丝慵懒的哼音。
言楚楚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随着我跳崖的原因吗?话没说完你敢睡?”
“哦。”他勉强撑着眼,“我是觉得你这么笨的人,一定找不到办法自救,说不准摔下来就直接死了,所以打算跟下来看看。”
“……就这样?”言楚楚脸更黑了。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我还不如别问!”她跺了跺脚,原以为是什么生死相随的浪漫情调,没想到从这个黑心黑肺的毒舌嘴里出来,就成了恶俗,听得她浑身一阵恶寒。
薄卿欢看着她追悔莫及的反应,暗暗失笑。
再次回到竹屋,言楚楚把薄卿欢安顿好以后,快速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清洗换药,做完这一切后,她道:“既是一夜未睡,那就好好休息,我去烧火做饭。”
薄卿欢眼皮跳了跳,明显对她的厨艺很不放心。
言楚楚捏拳威胁,“看你一脸的欠扁样,看来是不想睡了?那就起来,你去下厨,让我休息会儿。”
他立刻乖乖闭上了眼睛。
言楚楚哼哼两声,去厨房挎了小竹篮去菜园子里摘菜。
原本要离开的她突然得了他倾心表白,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言楚楚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而又充满梦幻般的幸福,嘴角挂着满足笑容。
这顿饭,她做得很顺畅,端进房间的时候,薄卿欢还在熟睡。
言楚楚没有叫他,她心思一动,轻手轻脚坐到床榻边去,撩起一缕发丝往他耳朵里挠痒痒。
薄卿欢眉头皱了皱,猛地睁开眼,见到言楚楚在恶作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低哑,“别玩火。”
言楚楚吐舌,“我又叫不醒你,只能这样了。”
薄卿欢偏头,见到桌上摆放了好几盘菜,且闻起来味道不错。
薄卿欢挑眉看她,“你做的?”
言楚楚仰着下巴,“不是我,难道还会有别人?”
“进步挺大。”他难得夸她一句。
言楚楚也觉得自己今儿个进步很大,分明不会做饭的她,在厨房里的时候想到了薄卿欢当时在旁边一点一点教她的场景,然后慢慢就上手了。
“来,先漱口净面。”
言楚楚端来铜盆,将毛巾拧干以后轻轻覆在他面上,动作温柔地擦了擦。
薄卿欢右手不能动,只能乖乖享受着被伺候。
净完面,漱了口,言楚楚把洗漱用具收了下去,盛了一碗饭,然后拿着筷子喂他。
“怎么样?”看着他咽下第一口,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听听他的感受。
薄卿欢睨她一眼,“略有进步,但,有待提高。”
言楚楚一下子耷拉下来,轻哼,“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就不能夸夸我么?”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能感觉得到,这顿饭,你用心做了。”
言楚楚黯然的目光蓦地亮了起来,“这话是真的,我真的用心做了,虽然……虽然还是达不到你的标准,可我这不是才刚刚开始么,等以后多练练,兴许有一天也能让你入口惊艳。”
说完,又把薄卿欢喜欢的菜夹过来喂他。
她也拿起自己的筷子来慢慢吃。
吃完中饭,收了碗筷,言楚楚再回来时,他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榻边。
“你不是一夜没睡么?赶快躺下补一补,否则容易伤身的。”她三两步走过去。
他摇头,“吃饭之前睡过半个多时辰,足够了。”
言楚楚抿唇,她知道他亲自出行任务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情况都是有的。
“那你昨天晚上一个人出去,是怎么坚持划船到外面的?”她眼神软下来,轻轻靠在他肩上,“你就没想过,万一中途伤口复发掉下去了,怎么办?”
“言楚楚。”
头顶他的声音幽幽,“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笨的。”
“你每天不损我两下嘴巴闲不住?”言楚楚气极,狠狠拧了拧他的胳膊。
薄卿欢没有躲,淡淡一句,“我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力会倒退,看来不假。”
接二连三被损,言楚楚不乐意了,伸手揪他耳朵,“薄卿欢,你找死是吧?”
他忽然偏转头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面上,让她从尾椎骨处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心跳得很快,呼吸似乎也不够用了。
他俯下脑袋,唇瓣凑近她的。
言楚楚能清楚地感觉到双颊像被滚水烫过。
在他即将吻上的那一刻,言楚楚突然歪开脑袋,“那什么,外面的鸡还没喂,我去喂鸡了。”
说完,提起裙摆仓惶而逃。
薄卿欢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轻轻捏了捏眉心,这么煞风景的话都说得出来,果然是个笨女人。
言楚楚一直飞奔到篱笆外才停了下来,想起方才那一幕,她就觉得羞死了,双手捂着烧红的脸蹲在大树脚,脑子里不断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大都督他……真的喜欢她?
哎呀不管了,就算是梦,能梦到他喜欢自己也是不错的,何必纠结那么多。
深呼吸了几下,言楚楚站起身去喂鸡。
他们俩在这地方住了约莫半月,薄卿欢的伤才勉强痊愈。
之前被薄卿欢遣走的小童回来了,一脸幽怨,“公子,驸马爷说了,分明是您想和姑娘独处才会把我赶走的,驸马爷还说,不能让你得逞,否则会把鸡给饿瘦的。”
薄卿欢嘴角抽了抽,“这是我爹的原话?”
小童抱着饿瘦的鸡委屈地点头,“嗯。”
薄卿欢瞅他一眼,“若非为了养伤,本座还真瞧不上这破地方。”
小童道:“公子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吃了好几只鸡和半个菜园子的菜呢!”
一旁的言楚楚没忍住笑了出来。
薄卿欢蹙眉看她。
菜园子里的那些菜,分明都是她用来练厨艺给糟蹋了的,如今让他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她竟还笑得出来?
被他这么盯着,言楚楚赶紧咳了两声,对着小童道:“你们家公子受重伤了,难免要补身子,多吃些菜也无所谓啦,能吃是福,他要是吃不下去,你和驸马爷就该着急了。”
小童还是很心疼鸡,小脸憋屈。
言楚楚顺势捏捏他的脸,“放心啦,有你回来照顾,这些鸡过两天就回胖回来的。”
事到如今,小童也只能自我安慰了,他放下鸡,叹了口气,“公子,我给你们做饭去。”
“不不不!”言楚楚赶紧阻止,“不用了,我们今儿个就得离开,饭已经吃过了,就不继续麻烦你了。”
小童惊诧,“可是姑娘方才说了,公子重伤,就这么出去,能挺得住吗?”
言楚楚点点头,看了薄卿欢一眼,“已经恢复得差不离了,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找我们,要是再不出去,他们会疯了的。”
小童听罢,再叹一声,“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们了,公子再见,姑娘再见。”
与小童道别后,言楚楚简单收拾了东西,与薄卿欢一起走出竹林,踏上小船。
顾及到他伤口未痊愈,她亲自去划船。